额角青筋突突直跳,杨春燕将堵在胸口的火气用力压下,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江奕奕,我不追究你弄脏了我裙子,这件事,咱俩扯平了!”
江奕奕眨巴下眼睛,面露难色:“可……”
“江奕奕,我说扯平便扯平,你别得寸进尺!哼!”话说完,再不搭理江奕奕,似江奕奕浑身沾了晦气,杨春燕竟绕开江奕奕从一侧急急跑走。
“春燕,你别走,我话还没说完……”江秋月端着脸盆,背着藤筐,踉踉跄跄地追着杨春燕离开。
剩下两个女孩面面相觑,看着江奕奕像是见了鬼,呆了一瞬,才想起自己是杨春燕跟班。
众鸭消散,江奕奕耳根清净,乐得自在。瞄了眼走过来的村妇,面熟却不认识,原主社交能力有限,她刚来什么都不熟悉,便也没搭理,弯腰将掉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转身回到曾呆过的石头上。
来都来了,既然老天将这孩子的人生给了自己,那她便替她好好活下去吧。
八十年代的天是真的蓝,是水粉都描绘不出的颜色,空气更是清晰,隐约带着微甜。满眼碧色爬满山坡,就是村子也被层层覆盖。极具特色的土坯房,偶尔明目张胆从土路上跑过的耗子,都在彰显这里的纯净。
原主瘦弱,但因为常年干活缘故,力气很大。江奕奕背着一藤筐湿漉漉衣服,竟没发觉有多沉。
江家院子在村北,今日是村东的机井开,江奕奕循着记忆着实走了会儿。等到家,刚好赶上做午饭的点,这是原主每天都避不开要做的事。
江奕奕站在江家院子大门口深呼吸,调整好状态刚欲迈腿,岂料院子里冷不丁爆发一道暴喝,惊得江奕奕差点没摔个跟头。
不是吧,这么快就被发现了?怎么办?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就在江奕奕琢磨着是扔下藤筐就溜,还是硬着头皮进去时,只听里面的人喊道:“痴心妄想!简直痴心妄想!凭什么把我家奕奕婚事让给江秋月!这婚事事关我家奕奕一辈子!”
“她二婶你别急,这不是在跟你商量……”
“没什么好商量的!这事儿我不同意!”
“严文雅!你别不知好歹!江奕奕什么怂样你不清楚?就凭她那一身麻杆,能吊住男人胃口?到最后还不是要鸡飞蛋打!这么好个婚事眼见着就要黄,还不赶紧补救,你这是要作甚!再说,秋月也是江家人,这婚事怎么就不能让了?!”
“这是能让的吗!”
“怎么不能!十多年了,那人从没来看过江奕奕一眼,他怎会知道究竟谁才是江奕奕?你只要管住嘴,只要秋月跟那人结了婚,将来谁还管江奕奕是哪个!”
“娘,你怎么能这么说!”
“我就这么说了,你怎么着吧?怎地,你还想骑我老婆子头上?我告诉你严文雅,这家里还轮不到你做主。让婚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过几天我就让老大带秋月去趟城里,把这件事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