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容讲究声音仪态面相身材的改变和模仿,楚鸢既然和戎厌黎学了个十成十,所见人之体态步态她听一遍看一遍就能记住,细听就能判别这来人的身份。
这节奏和脚步习惯刚刚才入了脑子。
来人转过弯来,一身靛蓝衣衫的年轻公子,眉眼是散不去的温和。
“堂兄……不,先生!”
戎厌黎眼前一亮。
慕容詹面色一白,没有言语,一骨碌爬起来站好。
堂兄?
楚鸢脑子一转,心中算盘轻轻拨动了一瞬,很快就通透了。
这地主的傻儿子还真是大世家地主的儿子——大地主谢家的嫡子。
谢怀瑾二叔的独子谢景驰。
不过楚鸢心思活络,还是本着学生本分行了一礼:“谢先生。”
“是你啊,”谢怀瑾轻轻挑眉,似乎有些诧异,“不是去如厕?”
并不想解释自己为什么到这里的楚鸢敷衍道:“迷路了。”
谢怀瑾愣了一下:“一直迷路到档案司?”
你要这么想也行。
楚鸢面不改色道:“是,走岔了。”
谢先生看着有些无奈,似乎并没有过大的怀疑。
楚鸢就想起刚刚慕容詹那句:“连路都找不到”,怕是家里一直有人让他这么操心,所以没怎么惊讶和过度的怀疑。
“怎么在这里喧哗?”谢怀瑾又看向面前闹剧。
两个少年都是国子监的校服,纯白布料束带缠腰的款式,不过一个已经变成了黑泥鬼,干净的校服上全是泥巴,就连脸上也有,有小毛竹扇子摔在地上,谢景驰的衣角也是沾了泥巴印子。
谢怀瑾见这个场景,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理解和判断,轻轻叹了一口气:“景驰,你解释解释吧。”
谢景驰乖乖的:“哦。”
然后一五一十全交代了,连着楚鸢出手帮忙的事情都说了出来,惹得楚鸢和慕容詹一起想翻给他一个白眼看看,不过这白眼倒是没有翻出来,谢怀瑾倒是若有所思地打量了身边的国子监新生一眼。
楚鸢内心:“……”
下次一定不会再多管闲事,也是今天闲的。
这傻小子真不该一时心软就出手帮了。
“也罢,我上辈子一定欠这地主儿子很多的钱。”楚鸢面无表情地想着。
“我的确不知道这些个事情,”听完事情的经过,谢怀瑾笑了下,“若是慕容小公子觉得委屈可以跟着我去夫子院里拿些书读,都是孤本,有利于你学识的积累。”
见慕容詹面色稍霁,谢怀瑾又是一笑:
“——我明天就去教这帮国子监来的新生了,不会在你们班里多待,我会告诉你们班的。”
慕容詹的脸色又瞬间煞白。
这事情纸包不住火的,何况一会儿二人都要换衣服洗漱,这传出去要是变成他有意对谢先生示威……
“谢先生!”慕容詹忍不住喊出声,声音急切。
“如是觉得委屈,大可不必,”谢怀瑾简直是软硬不吃的料子,但他声音温和,让人挑不出错来,舍不得打断,“今日学堂无课,景驰和慕容公子一起回去替我道个别便是。”
慕容詹张张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