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忠侯痛苦地捂耳朵:“哎哟,我的夫人,你小声点!我知道夫人你当家辛苦,可弄莲好歹是武忠侯的世子,这丢的是武忠侯的脸面!而且人家好歹是安顺侯府,若礼数差太多了,还平白让咱被人笑话了去。”
见继室还愿意听他讲,他连忙趁热打铁。
“也不需要多花费什么,不过求个体面。只消夫人能稍微舍出几件拿用的东西出来……”
继室立刻变脸。
“哎哟,老爷,您可冤枉我了!妾身每日俭省度日,您看看我这胭脂,我这首饰……别的官太太整日笑话我呢。”继室深知打一根棍子给一颗枣,忙又道,“不过他到底是侯府的世子。我虽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到底不会亏待他。如此,便从库房里再拨出一些维持一点体面。”
“夫人,让你吃亏了。”
两人惺惺作态地做戏。不多时,一份新的礼单出来了。特地让封弄莲过来看看。
数量是不少,满打满算也有二十抬。礼单上写着的倒还有点意思。
但是……
“这一箱御赐的极品绸缎是先帝赐给先祖母的吧。在库房里放了有二十年了没?”
继母脸色不佳。这箱极品绸缎原本成色极好,婆婆吃斋念佛不能穿得太艳,她求了许久,老巫婆宁愿烂在库房里也不拿出来。
“这些首饰珠宝倒是不错。但都是些女人穿戴的东西,送过去是让人笑话,还是故意折辱对方?”
继母脸色阴沉。别的人下定不也是首饰珠宝吗?
“还有这些这些……我看,太太还是另外再准备些吧。”
封弄莲来了一趟,一顿批评之后,又让石头推他回去。
石头傻乎乎道:“跟太太说了,太太就会另外准备一份吗?”
“当然不会。顶多是再给你准备一份凑数的单子。”封弄莲原本也没想过封家能出什么体面的彩礼。
若按照他的心意来,成亲本不是他所愿。若是他拼死一争,让皇帝驳回成命也不是不行。
但那样的话……那个傻乎乎的家伙,恐怕得难过到哭鼻子。怪惹人心疼的。
罢了罢了,总归不是什么讨人厌的家伙。何必惹得人难过。封弄莲实在为难,他都那样凶巴巴地对着方渺渺了……
“我们自己院子备好礼就是了。”
天下本没有密不透风的事情。武忠侯府准备了些破烂凑数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
荣贵妃很生气,一拍桌子道。
“武忠侯着实可恶,当真是欺方家无人了吗?”
“娘娘,您身体要紧,不要动气。咱们这边为小侯爷打算的妥妥当当便是。这弄的不好,丢的是武忠侯的面子,不是小侯爷的面子。况且,这恰恰能考验一下世子的品性。”贴身宫女劝慰说。
荣贵妃柳眉一扬:“此话何解?”
“娘娘,您想想。连我们都知道武忠侯荒唐了,那世子怎会不知?若他已经知道此等荒唐事,却不加阻拦,岂不说明对小侯爷根本不上心?只要他有心,万万不会让小侯爷被人欺负过去。”
“你说的很在理。”荣贵妃揉了揉额头,“只是本宫就这么一个在世的亲人了,自然是要多多照料些。他又年幼天真,难免让本宫这个做姐姐的多担心些。罢了,总该咱们这边多准备一些。”
荣贵妃听说的,方渺渺自然也听说了。何况前世他还经历了差不多的。
封赢在家中最受宠,武忠侯为他准备的东西是最多的,照样比不过安顺侯府送过去的。
封弄莲在家是丝毫都不受宠,恐怕继母要更加苛待他,恐怕是故意要折辱他都有可能。
思来想去,方渺渺决定直接去问问封弄莲。
封弄莲的院子在侯府最偏的后院。方渺渺带着他的小厮阿贵直接来到了最后面的外墙。
“阿贵,你在这里看着,我爬进去。”
阿贵大惊失色:“哎哟,我的爷啊!您这是要做什么啊!快停下来。您那个小身板就别爬了,当心摔着。”
方渺渺拍拍胸脯,大怒:“怎么说话呢。看看我,健壮着咳咳咳!”
方渺渺呛着了。
阿贵一边顺气一边道:“您就别逞强了。何苦来哉,有门不进,非要来爬·墙。”
方渺渺捋顺了气道:“今时不同往日。以前我是找封赢玩的。现在我是找——我未婚夫。”
阿贵把自己当垫板,让方渺渺踩着他的背爬上了墙头。
“小侯爷,您悠着点啊。”
方渺渺上了墙头,给他比了个没问题的姿势。
他趴在墙头,往下看,哎,好像有点高哦。下、下不去了怎么办。
“不怕不怕。幸好我带了绳子。”
方渺渺从怀里掏出一卷绳子,一头丢到阿贵手里,另一头丢到后院里面。
“阿贵,你可把绳子拽紧了,我顺着绳子爬下去。”
“好嘞!我一定拽紧了。小侯爷,您小心点。”阿贵把绳子一头绑在自己的腰上,就近找了棵树抱紧树干。
“爷,您爬吧。”
方渺渺拽着绳子下去了。在快要落地的时候,他松开手直接跳了下去。
一屁·股坐倒在地,拍拍屁·股站起身,一扭头就见到凶神恶煞大块头。
“有小偷!捉贼啊!”石头一声大喊,院子里的人都跑了出来,呼啦啦围了方渺渺一圈,看见围墙上垂下来的绳子道,“还有作案工具?走,送你去见官府。”
方渺渺连忙摆手说:“我不是小偷。”
“什么事那么吵?”房里的封弄莲正在吃药,喝了两口,便咽不下去了。
丫环娇杏道:“回爷的话,说是有个小偷爬进了院子里。石头他们已经捉住了,准备送官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