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黄氏的洪福,镇北城里口口相传,时家特色店的东家,贪得无厌,要两万两银子聘礼嫁人,不少人都骂时家钻到了钱眼里。
有那浪荡子以己度人,猜测她长得美如天仙,才敢夸下如此海口。
到了下午,店里的生意反而好了些,许多人慕名前来看两万两的时芊芊,可惜她在后院忙活,惹得众人失望而归,她莫名其妙便得了一个黄金娘子的混号。
时芊芊正一脸愧疚的和来送蘑菇的山民道歉:“各位乡亲,实在对不住,我手里没有现银,蘑菇就不用再送来了。”
为自己的失诺于人难堪不已。
一个魁梧的山民不愿意了,哐当把箩筐往地上一仍:“时东家,你这么这样,我们全村男男女女,天不亮地不白上山冒着被野兽咬的风险,为你捡蘑菇,好多乡亲都没有出去寻活计,你这突然不要了,叫我回去如何交代!”
另一个背有些岣嵝的山民凄苦道:“哎,可怎么办,家里老婆子生了病,就等着药吃呢,好不容易捡蘑菇能卖钱,这会又不行了,山里人怎么这样苦呢?”
后面一个干瘦的妇人期期艾艾:“您也别自责,大家伙都有难处。
之前卖蘑菇的银子也够家里撑一段时日,不行的话我们去砸石头,那里还在招人。”
魁梧汉子不愿意了:“矿山上砸石头,日头晒,又危险,那是人干的活计么。”
时芊芊一时语塞,中途毁约,确实是自己的错。
可是手里没了银子,即便再去当铺抵押房产,按照当铺的尿性,撑死一百多两,无济于事。
时芊芊有些动摇,要不应承钱家的婚事?
黄氏有些难缠,她那个儿子风流成性,咬咬牙,也能过得下去。
那个叫小山的少年腼腆道:“时东家,是不是我们捡来的蘑菇不好,你不愿意要了?”
时芊芊摇头,真心实意道:“各位捡来的蘑菇新鲜,成色好。我店里一时凑不够银子来,实在对不住大家。”
小山道:“我愿意赊账,你可愿意要?”
魁梧汉子瘪嘴道:“山小子,你是不是傻了,万一她赖账怎么办?”
时芊芊涨红了脸:“各位叔伯兄弟,我铺子在这里,赖账的事我不会做。
我正筹集银子,各位若放心,便把蘑菇送来,我们记账,为了表示歉意,每样蘑菇价格提高一文。等银子凑手,我立马送来。”
“等银子凑手,你这个没期限哪!是不是等到明年,还是后年哪?”
时芊芊低头哈腰解释:“要不,年前为限,到时候若我没有结清各位的银子,你们只管来拆了我的铺子,将我捉到府衙去。”
好说歹说,好话说了一箩筐,时芊芊累得口干舌燥,每人又送了两筒饵块,才把这些山民送走。
时芊芊谋划合适的新品,想办法筹集现银,裴扬也没闲着。
因公务被撸了,他性子变得古怪了许多,想起一出是一出。
之前学游泳,侯府里的侍卫能怎么办,跟着一起学呗。不然侯爷被大水冲走了,他们在岸上干瞪眼么?
经过这段时日的训练,大家伙已经能跳进乌江,游到对岸再游回来。
那日回来,因风吹过,头上落了几片粉红的桃花,他脸狰狞了一下,提起斧子来便砍掉府里长了一百多年的桃树,还下令府里不许有粉红色。
好吧,府里所有粉色的纱帐,开粉花的树木全部换掉。
这两天又闹着要学倒立走路。
孙老管家真是操碎了一颗心,寻思着倒立只会伤了手掌,请裁缝给他做了一双皮手套,便由他去了。
一天天愁眉不展,自家小主子,是不是因为没了公职,得了心病,到处打听哪位大夫会看这样的病症。
裴扬自不会和人说他被时芊芊戏弄的事情,可怜自己变成兔子时,身小体弱,不是那个大魔女的对手。
又不好原身去找茬,只能习惯她折磨兔子的手段,若她再把他放在水里淹,他便闷着水里装死,吓她一跳。
裴扬每日忙着对付假想敌大魔女,没有发现,他已经好久没做梦了。
作为一个指挥官,踢打啃咬,硬来了好多次都行不通,换个思路,利诱罢。
这日白天,趁时家在前面忙碌,他翻过高墙,偷偷摸摸把之前采的红果子送到时芊芊的卧室里。
进了女子的卧室,一股淡淡皂角香味铺面而来,裴扬愣了一下,微风拂过,那股味道消失不见。粉色的帐子迎风飞舞,扑在了头上。
他黑着脸把帐子甩开,挂在床头的粉色宽松长裙飘飘荡荡,裴扬青筋毕露,太阳穴突突的跳,它也有同款花边小裙,还有一只漂亮的蝴蝶结刮在梳妆台上。
将拳头捏得咯吱响,深吸一口气,和自己默念了无数遍看不见后,走向角落里的小窝。
这里他熟得很,是竹子打造的一座小迷宫,那个财迷时芊芊要了些竹子来,舍不得出工钱,自己亲手钉的,念叨它喜欢到处钻洞,她便让它钻迷宫,有时把烧饵块藏在里边,要它自己去寻宝,才能吃得饱。
裴扬揭开房顶,里边被小格子分成许多弯弯曲曲的小路。
小兔子正缩在角落里呼呼大睡,比原来长胖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