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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凝之这句话,是伴随着谢家小姐的尖叫声一起发出的。
宁子世倒在地上,哀嚎着,尘土和血迹糊了半张脸,青白色的袍子也卷在一起,十分狼狈。
而看着这一幕,王凝之微微点头,才算是满意,又冲着谢道韫说:“上次谢大人来时,曾叮嘱我要好好照顾你们姐弟,不过看上去,谢家家大业大,恐怕是用不着我们这些小人物的。”
“王公子,你这是做什么?”谢尚看了一眼在地上扭曲着的宁子世,又看着自己姑娘已经忍不住蹲下去扶他了,脸上也难看起来,开口质问。
虽然王羲之自己得罪不起,可是做了这么多年的豫州刺史,还不至于被王凝之给吓住。
“哦,刺史大人,我在打人啊,这还不够明显吗?”王凝之说着迈步,又朝着宁子世而去,刚被扶起来的宁子世,看到这一幕,急忙喊着:“救命!”就往后头缩,连带着谢僧韶也被带倒。
而几个护卫走上来,却不敢阻拦,谢道韫的话他们可是听见的,琅琊王氏,可不是一个小护卫能得罪起的。
而谢尚脸色极其难看,却也没法发难,这件事情只能自己通过谢家去和王家沟通,而不是在此处发作,如果王凝之是打了谢玄,那他当然可以把王凝之抓起来,可是一个宁子世,难道谢家还会为自己兜底吗?
如今自己身为豫州刺史,虽然官职不低,可是一来在任江州刺史时,被庾翼针锋相对,被迫退回,已经让朝廷对自己不满,二来与桓氏如今相互制衡,偏偏桓温这几年势力愈发坐大,连带着谢奕也成为谢家得到支持最多的人,让本为谢氏领头羊的自己被处处打压。
只有谢尚自己知道,如今自己这个位置,看着鲜花簇锦,实则烈火烹油,上无天子护佑,下无谢氏支持,又被庾氏,桓氏左右制约,实在不可出错。
这也是他会亲自来钱塘的原因,就是为了打声招呼,培养自己的接班人,也就是目前的宁子世。
谁料到会有这种事儿?
尤其是宁子世如今还没有正式上任,说白了连官身都没,就是个平头百姓,王凝之要打他,也不比刚才自己的护卫拉扯那个姑娘奇怪。
至于此刻在场的谢家人中,虽然年纪最少,却乐得看好戏的谢玄,完全没有谢家人的思虑,而是一双小手攒成拳头,眼里闪着激动的光,就等着看现场打架事件。
“不许你打他!”
让王凝之没想到的,却是那个小姑娘,谢僧韶从地上爬起来,居然挡在了王凝之面前,张开一双手,护着后头的宁子世。
“韶儿!快回来!为父自会为他讨个公道,现在用不着你!”谢尚急忙从护卫后头钻出来,一把拉住女儿,同时威胁了一句。
听到这句话,王凝之停住了脚步,就在大家松了口气的时候,又看见王凝之把手伸进袖子里,似乎在翻找什么东西,谢玄走上两步,听到王凝之的自言自语。
“我刀呢?”
“王二哥,你那把匕首在左边袖子里,”谢玄急忙提醒一声,然后就感到气氛好像有点儿不对,抬起头,看见谢道韫要喷火的眼睛,急忙按住王凝之的手,说道:“王二哥,今儿就算了吧,给我一个面子。”
“哟,你也要想要面子了?你才多大,再过十年,来跟我说这个话。”王凝之一脸嫌弃地推开谢玄。
“王凝之!”
谢道韫终于有些忍不住了,走上前一步,义正言辞:“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要请父亲去山阴王家,请王伯伯指教!”
王凝之一边还用手推着谢玄,一边看了过来,看见他那个神情,谢道韫突然感觉不妙。
上次在婚礼上,这家伙就是这个表情!
果然,王凝之接下来的话就让谢道韫恨得牙痒痒。
“都这么久了,你就不能长进点儿?上次我就告诉过你,遇到事情,先调查,再说话,看来我是对牛弹琴了。”
王凝之用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瞧着谢道韫,不仅如此,还摆足了派头,就像是长辈在看见家里小孩愚蠢行为时的失望。
不过谢道韫的表现,让王凝之惊呆了。
只见她脸上表情变幻几次,最终却没有发怒,而是微微躬身,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仕女礼仪,重新开口:“请凝之兄教我。”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王凝之也不知道怎么就蹦出这么一句,然后见到谢道韫杀人的眼神,这才咳嗽两声,打算回答。
没法子,本来想趁着大家没反应过来,就狠狠收拾一顿这个宁子世,但是谢道韫这丫头反应实在快,现在又摆出这幅样子来,让王凝之也不得不先回答她。
至于宁子世,只能再找机会了,毕竟是朝廷派下来的官员,自己也不能太过火,要他的命,就必须找个合适的时机才行。
“我是在救你们谢家,具体地说就是救你这个妹子,”王凝之指了指那边因为恐惧还在微微发抖的谢僧韶。
“胡言乱语!不知所谓!”没想到第一个回应的,却是一直躲在护卫后头的谢尚,老头子满脸怒气,大声斥责。
你小子当众下了我的面子,打了我未来的女婿,还差点儿就打了我女儿,现在说是救人了?
至于谢玄,则眨巴着大眼睛,难得看到这种场景,很是激动,对于王凝之嘴里的话,他是完全不信的,不过这也不影响自己看好戏啊,而且对于王凝之更是崇拜了,不管对不对,先瞎说几句,把路堵上,这也是门本事啊。
而在若干年后,谢玄在宫中大殿上,胡言乱语,指桑骂槐的时候,想的也是这一幕。
谢道韫倒是很严肃,看着王凝之,却无法分辨他说的是真是假,只是在瞟见跟王兰站在一起的徐婉主仆二人,又瞧了一眼泪珠还挂在脸上的谢僧韶,似有所感。
而在地上躺着的宁子世,眼下颇有一种被打了之后就满地打滚的气势,看了一眼挡在自己面前的护卫,觉得他还算身高树大,就恶狠狠地盯着王凝之,说道:“你给我等着!”
“谁有空搭理你,还等着,我今儿就收拾了你!”王凝之撇撇嘴,不屑一顾,而是看向了外头乌泱泱走来的一群人。
正是万松书院的学子们,今儿休沐,大家都是三三两两下山来玩,甚至还有几个就在钱塘湖附近。
有钱能使鬼推磨,在徐有福使用了金钱诱惑的前提下,很快,走夫们就把王凝之的要求传达给了全部在街上,酒楼,画舫的公子们。
“凝之兄,唤我们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走在前头的,是梁山伯,祝英台和荀巨伯,而梁山伯开口问。
王凝之看了一眼宁子世,冷笑两声,招招手,让学子们都靠近些。
至于那些护卫们,也不敢动手阻拦,眼下这些学子,看衣着就知道都是些公子哥儿,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上前放肆。
“大家看看,这位名叫宁子世,想必家在南郡附近的同窗,多少有所耳闻?”
“是了,听说过,不就是逼死名妓徐婉的那个吗?”
“什么叫逼死啊,以讹传讹罢了,宁子世嘛,我还一起喝过酒呢!徐婉之死,纯属意外!”
听着学子们交头接耳,谢尚的脸上变得难看起来,政治人的敏锐,让他感受到了一股不一样的气息。
“谁告诉你们徐婉死了?”王凝之冷笑一声,把目光放在一边树下,而徐婉似乎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整理了一下衣物,走出树荫,缓缓行礼,端庄大气,虽然穿着粗布麻衣,却能看出她的款款大气。
“徐婉,见过众位公子。”
“徐婉!”
“真是你!你怎么在这里!”一个学子走上前来,看着徐婉,不无惊喜地问道。
“刘公子,我已经在钱塘有些日子了,我在南郡被人迫害,只能背井离乡,流落至此。”徐婉果然是个好演员,声音低而清晰,略带哭音,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那边的宁子世,又急忙低下去,一副忧惧的样子。
和她说话的,也是南郡一位公子哥,名叫刘如意,平日里不少访花问柳,如今被家里塞到万松书院来,也有一些徐婉的因素,家里生怕他也担上这种罪责,才赶了出来。
“这么说,都是真的了?”刘如意平日里可没少为这些姑娘们出头,在脂粉群里,算得上颇有义气,这时候冷着脸问道。
徐婉声音很低,只是和他说了几句,似乎不愿意把往事公诸于人,而刘如意在听完以后,脸色十分难看,转过头走了两步,大声说道:“姓宁的,做出这种厚颜无耻之事,居然还有脸上京求官,南郡人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宁子世挣扎着爬起来,回答:“刘如意!你怎可听信一个妓子胡言乱语!”
“我呸!你小子在南郡就是个败类,又不是没给人牵线搭桥过,便是在勾栏瓦舍,都没什么好名声,要不是走了狗屎运,进京被朝官看上,能有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