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阅没有回复,心想那也可以用别的方式,为什么非得吓他。
不过对面的姜倩没领会,或者说,她是故意无视了,这人笑了笑,打算拉近关系,便问道:“你后来怎么把发夹摘下来了?”
她还记着那个粉色发夹,自己家里有个同款,不知道是谁的品味和她完全一致。而且娄阅这人,戴着有点意思,原来男生也可以驾驭这种东西,看着完全不娘。
娄阅指着脑门上的头发,很无奈地说:“姐,我是男生,那个只是临时夹刘海用的。”
一听到发夹,王宇天来兴趣了,他用一种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同学,把对方看得直发毛。
“姓王的,你敢靠近我一米之内,你就死定了。”娄阅话先摆这了。他看那人反应,就知道这货脑海里在飘黄水,最好什么过膝白丝、动物尾巴、蝴蝶结的,全往他身上戴。
总的来说,今天真是太糟糕了。
他夹在猥琐男和中二女之间,内心很煎熬,也不知道该怎么度过这个下午,早知如此,就应该把谢鸣雨拉过来,还能有个小伙伴。
也不知道谢小美在干什么,估计很快乐吧。
……
这是一处独院。
修剪整齐的迎客松,巧妙摆在石景边。绿树白石间,一弯溪水淙淙有声,正从高处浅浅流淌而下,最终汇入一池碧波。
几只锦鲤在水中游动,身影隐隐藏在底部,露出一抹荧光的红。
在这个小院中,最醒目的不是这处景观,而是墙角的一颗香椿。这种落叶乔木,经过多年生长,已经高达七米,亭亭而立,茂盛茁壮。
屋主领着贵客,慢慢向上走,道:“您来之前,我已经叫人打理过了。”
谢鸣雨跟着上楼,回复:“不在国外多玩几日吗?”
“年纪大,走不动了,还是早点歇着好。”她说这话时,楼梯还剩最后几步。
老人白发红颜,面容焕发,但到底上了年纪,后背有些佝偻,没法硬挺起来。她打开里屋的房间,回身说:“您随意看看,东西我都保管着,少了漏了,以后再给您补上。”
“无妨,本就麻烦你了。”谢鸣雨进屋后,让那人先休息着,自己开始查看起来。
玉石、书画、古籍、瓷器,除了东方藏品,还有一些外国的珍品,它们都分门别类地放置在玻璃柜中,整体保存良好。但这些也只是冰山一角,更多的,还藏在别屋。
他看了几副字画,说道:“有些就给博物馆吧,它们对我来说也没用了,其它的,你挑些喜欢的拿走就行。”
在身后,那位老太太正靠在圈椅上,她听完,说道:“这可都是名贵的东西,先放着吧,万一您哪天下来还想再看看,也好拿出来。”
说起这事,她抬起一只手,缓缓道:“您好久没入世了,可惜我没看到这次的祥云。”
“也没什么好看的,这回都是学生在拍照。”谢鸣雨在说第一天见娄阅,工大的孩子被晚霞吸引,一群人姿势出奇标准,全都仰着脖子在用手机记录。
老太太听到这,乐呵呵地笑起来,说:“现在年轻人都这样,喜欢用手机。”
橱窗底下,还有几层抽屉,很多小件的东西就放在下面。
谢鸣雨拉开一个抽屉,接着取出边上的盒子,打开后,他看到里面躺着块翡翠,全身干干净净的,跟刚洗过澡一样。
这可是个有年份的翡翠,照理来说,外面应当有层包浆。
他猛地愣住,回身问道:“谢椿,这老翡翠怎么这么新?”
老太太一看,就想起了问题所在,她赶紧解释:“孙女小学那时候要做什么科学实验,得用酸泡石头。我没给看住,小家伙拿来用了,这沁给她拿醋半小时刷没了。”
谢鸣雨:“……”
“她这手欠,刷没几十万,我拿鸡毛掸子揍了一天。”谢老太说着,还扬起手,模拟十多年前的力道。
谢鸣雨放下这块翡翠,默默道:“沁没了就没了,自家孩子还是得心疼点。”
其实他也没什么好计较的,谢椿孙女都要结婚了,人家二十多岁的大姑娘,估计也不记得小时候干的事。
“那我再跟您老实说一句,那黄花梨头案,也被她用小刀刮了一层料。”
!?
谢鸣雨的动作瞬间迟缓三秒,脸色变灰八度,他一下没站稳,晃了两步,才轻轻道:“没事,都是身外之物……”
他捂着胸口,有点扎心:“孙女现在喜欢玉还是宝石?”
老太太摆摆手,拒绝道:“您不用客气,孙辈那代都不认识了,人情不用送了。”
因为对方不要,谢鸣雨选了选,最后挑了一对不贵重的冰种镯子,说:“收了吧,再往下,我也没人结婚可送了,财都得散了。”
老人叹了口气,收下这对翡翠,问道:“娄阅那孩子,您还是得好好认识一下。”
“他年纪太小了,而且准备和圣物解绑,我也陪不了多久,缘分太浅了。”其实谢鸣雨很珍惜娄阅,但这个孩子的生活,到底和自己差了两个世界。
他俩本就毫无关系,还有年龄代沟,缘怕是绑不上的。
不过,只要那人未来还记得他,倒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想到这,他记起娄阅今天还在蓝社,听说是和年轻人一起玩,那应当挺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