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林父亲看看秀华,又看看陈雨航与周萍,“我这是乱祝福吗?虽然你两丫头没对我说,但果品厂的人都这么说的呀!难道还是我弄错了不成?”
果品厂的人都这么说的,这话一出,大家都不禁面面相觊。眼看着这节日欢乐的气氛就要受到影响,秀华马上端起了酒杯,“雨航哥与周萍姐确实是算得上是郎才女貌,既然父亲说大家都是这么说的,那我们提前给你们致以良好的祝愿,愿天下有情人都能成眷属!”
看到陈雨航与周萍仍然没有响应,秀林父亲说:“陈厂长,周萍丫头,不管你们成与不成,但我们给你们的祝福却是真诚的,如果你们两人都没有嫌弃对方的意思,就与我同举酒杯,为明天祝福!来!”他首先将酒杯举到陈雨航与周萍面前。
话说到这份上,周萍实在不好意思不端起了酒杯了。陈雨航也觉得,这面对面的,如果不端这酒杯,岂不会被误认为瞧不起周萍了吗?于是,也只好端了起来。
秀林父亲笑了,“来!为了我们的满堂红,干杯!”
美好的佳节,谁能拒绝美好的祝福?一片玻璃光闪,杯杯美酒荡漾,顷刻间,全都进入五脏六腑。
饮过了第三杯,陈雨航不但头痛得难以承受,而且还感觉呼吸也十分的困难,甚至连坐在那里的力气都没有了,于是站起身来,欲待告辞,谁知,刚一起身,一个趄趔,差点跌倒,若不是一边的周萍及时扶住,这个洋相也就出了。
见此情景,周萍忙对秀林父亲说:“伯,雨航哥真的是不会喝酒的,他醉了,我先送他回去。”
秀华也马上起身,走到面前,将陈雨航的另一只手挽住,“周萍,咱们把雨航哥牵到我床上躺会吧!”
周萍是个细心的人,她马上想到,酒醉的人往往都会有呕吐,胡言乱语,甚至打人骂人等毫无意识的事情发生。如若那样,即便是个正人君子,弄不好也会丑态百出。她实在不愿意陈雨航在别人的面前出丑,所以,谢绝了秀华的好意,执意要将陈雨航送回厂里。
这时候,西城也有人力三轮黄包车了。即便是在这大年夜,街上仍然有黄包车过往的影子。于是她与秀华一起,将陈雨航扶到门口,拦下一辆黄包车,将陈雨航拉回到厂里。
从黄包车上下来,陈雨航的全身都像是被抽去了骨头似的,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黄包车夫见此情景,也下来帮忙,帮助扶住他。而周萍却微蹲身子,拉住他的两条胳膊,就将他背了起来。
尽管周萍以前在家也都是干力气活的,并不属于娇弱那一类,但背一个醉了酒的男人,全身软荡荡的,确实也不容易。她拼出了全身的力气,硬是将他背到了床上。
陈雨航本来就已难受的不行,经这一搅和,五脏六腑一下闹翻了,刚被放到床上,就忍不住一口喷了出来。还幸好东西到喉头的时候他侧了一下身,这一喷没有喷到床上。
周萍拿来毛巾,将他的脸整个擦了一把,将他的头移到枕头上,然后又去拿来扫把簸斗,把他吐在地上的污秽物清理掉。
躺在床上,陈雨航仍然感觉非常的难受,头疼欲裂,整个肚子里就像有一台搅拌机正开足马力使劲地搅动着,一股又一股的恶浪时不时地冲击着喉头。正当周萍扫尽污秽物,去门外拿来拖把准备拖地时,“哗”地一下,又一大口呕吐物喷到地上。见此情景,周萍赶紧将拖把放到一边,跑上前去,坐到床沿上陈雨航的身边,轻轻地拍着他的背部。
待他吐完了,周萍又去拿来毛巾,将他的嘴边擦干净。正扶着他的上半身往枕头上移,陈雨航却气喘吁吁地道:“我……我……好难受……好难受……”
看他闭着眼睛,这也不是,那也不是的难受劲,周萍的心里好痛、好痛。想想或许躺着更难受,她费了很大的劲才将他的身子稍微往上拖了一点,让他坐着,将身子直接靠到自己的身上。
她就像是搂着一个孩子一样,将他搂在怀里,就那样靠着床头,静静地坐着。他倒反而安静些了。慢慢地睡去了。
陈雨航醉了,周萍喝了与他同样多的酒,却一点问题都没有。此时,她抱着自己最喜欢的男人,让他在怀里静静地睡着,心里却有着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幸福与满足。她用手指轻轻地划动着他的脸,他的眉毛,他的嘴唇,渐渐地,那心里便有了一种心猿意马般的冲动,那只揽着他脖子的手不由自主地抬高,而她的头却往下低去。终于,她的脸贴上了陈雨航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