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煦径直走到书案前,翻起刚才没看完的折子,“不是大小姐。”
“什么?”
“连夫人。”
…
素素连着去三皇子府蹲了十来天,也没见到封煦。
眼看进入八月,中秋宴在即,素素再傻也看出来封煦在躲着她。
只好,找连淮去。
一早,素素叮嘱夏蝉去书房等着,连淮一回来,就赶紧禀报。
这一等等到夜里,西院都快落锁了,夏蝉才气喘呼呼跑回来。
“小姐,姑爷,姑爷回来了。”
素素才沐浴好,头发未绞干,她匆匆挽起,便去了书房。
夏蝉提着灯笼,小心照着脚下。
夜深人静,只路边花丛里虫子“啾啾”叫得欢。
连淮的书房在国公府花园后面。那儿原来是府上的藏书阁,连淮自小喜欢在里面看书。老夫人就在旁边给他建了个书房,与藏书阁相通。
素素才走到书房外面的月亮门,就听到了连淮愤怒的声音,“走!都给我滚出去!”
外面没人守着,听声音都在内室。
“小姐,您当心门槛”。夏蝉提着灯笼走在前面。忽然一个花瓶从她眼前飞过,吓得她脱口大叫,跳到素素身后去。
素素揉了揉耳朵,这丫头嗓门儿是真大,震得她头晕。
“夫人,您、您怎么来了。”伊人听见夏蝉的声音,出来一看,还真是她,还有夫人……
素素说:“我找连淮有事,他又跟谁发火呢?”
伊人向来坚强,但此刻眼中的泪水再也藏不住。她以为,公子待她跟秋水是有情谊的。府里上下也都默认了的,将来她们会成为公子的房里人。
可是,他竟然宁愿用冷水降火,也不肯让她和秋水近身。他这是将她们的脸面至于何地啊。
伊人抹了一下脸,说:“公子他被外头的狐媚子下了合/欢的药物——”
“伊人!”李嬷嬷一出来就听这丫头把事情抖落了出来。
素素说:“嬷嬷,不怪伊人,是我问的。这样大的事,你难不成还想瞒着?”
李嬷嬷面露难色:“夫人,若叫国公爷知晓,怕是会打死公子。”
连淮成亲后,常去青楼买醉。遇见一个妓子与女主苏婉有五分相似,连淮见她身世可怜,为她赎身。那妓子称无处可去,连淮便将她安置在城郊别院。
只是,他心里念的想的都是苏婉,从不碰外室,两人在一起时,也只是喝喝酒聊聊风花雪月。妓子使尽了法子,最后用了楼里的药。
不成想,连淮宁可回去泡冷水,也不碰她。李嬷嬷她们瞒着,后来老夫人还是知道了,要找那妓子的麻烦,连淮舍不得她那张与女主相似的脸,为此跟家里闹得不可开交。
那之后不久,连淮就跟随男主去平乱了。两人立了功,归来途中,男主遇刺,连淮为他挡下一箭。那箭上啐了剧毒,发作的快,他只留了一句话,人就没了。
素素心思转一转,想到让连淮帮她拿回玉佩的办法了。
这时,秋水哭着跑出来,“嬷嬷,怎么办啊?公子流血了!”
“什么!”李嬷嬷声音颤抖,险些站不稳。
素素道:“还等什么,伊人去请大夫,嬷嬷你得去正院一趟。这事不能瞒着正院,若是连淮有个三长两短,你要怎么跟国公爷和老夫人交代。”
李嬷嬷乱了心神,公子是她一点一点照看大的,既怕他有事,又怕这事瞒不住。她道:“国公爷要是、要是知道公子在别院养外室,还、还遭了算计,会打——”
素素打断她,“再打得厉害,总不能让我才嫁来就做寡妇。可你要是再拖下去,就不好说了,谁知道那妓子用的是什么虎狼药!”
“虎狼药”三个字成了击溃李嬷嬷的最后一击。她道:“是是,我这就去。伊人去请,不,墨竹你去请大夫,骑马去,要快!”
里面的人听见了,应了一声。接着素素看见一个小厮跑出来。
“嬷嬷,你放心去正院,这儿我看着。”素素把夏蝉手里的灯给了李嬷嬷,然后往内室走。
内室一团乱。
桌子被掀翻在地,到处是水渍。
连淮坐在地上喘气,湿透了的衣裳贴在身上,勾勒出健硕的肌骨。发髻凌乱,被汗水打水的碎发贴在脸上,多了几分野性。
他望着素素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咬牙道:“出—去!”
素素笑了一下,在他面前蹲下。
“你说你,何苦这样坚持,秋水跟伊人哪个不是真心待你,你犯得着为个心里没有你的女子,伤了她二人的心。”
“王—素—素,出—去!”
连淮撑在地上的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
素素笑得愈发明媚:“算了,你既不愿意我也不劝你了。这世上负心汉不少,至死不渝的却没几个,你这样的也算稀罕。”
她小声道:“李嬷嬷已经去正院了,要不了多久,正院那边就会知道你在外面养了个外室。只要你给我把玉佩要回来,我帮你保住那个外室,如何?”
“王—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