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出社区,沿着小路来到户外,他点起一支香烟,这让我情不自禁想到了今天见到的那个姑娘。
他向我手边递了一根,我推了回去,他也明白了我的意思,将烟收了回去。
“这里戒备森严,看着很和谐,其实,怎么说呢。”他犹豫良久又道:“有点像监狱。”
“怎么这么说?”我对他这番话产生极大疑问。
他突然笑了起来:“小伙子身体怎么样?”说罢拍了拍我的后背,捏了捏我的肩膀。
我虽然有些偏瘦但是身体还是比较壮实的,“你看呢?”
“我看没用,你得问自己。身体素质低的人在这里没有活路。”
“你为什这么说?”
他看了看四周,紧接着浮在我的耳边轻声说道:“他们视生命如粪土,人越少资源就越多,在这里人口和资源成反比,远比你看到的要复杂。”
周尔嘬了一口烟,烟头快速灰化落入地面。
“他们会救你的原因是因为看到你尚且可以在户外活下去,而不是出于同情或者怜悯什么的。”
我被周尔的话搞得心态有点崩,但是对他话还是一知半解。
见我沉默他接着又说道:“知道之前住在你屋子里的人么?”
“什么?”听到他的话我甚至有些不敢继续向下接茬儿。
“知道之前住在你屋子里的人么?他因为日常训练状态不佳被扔到高墙外了,上面给出的理由是花粉性哮喘发作。”
“这里的人怎么可能会这样?”
“他之前还在丛林那边摘过花送给他的女性朋友,几天前他还在室内存了一捧说要送给那个女孩。呵,死于花粉性哮喘?真是糊弄鬼。”
“你这样搞得我很想换房。”
“换什么房,他死在户外又不是房间里,你要知道在这儿越是不出头越是安静隐忍越容易存活下去。”
不知不觉我们从小路来到了广场外缘,广场“舞池”中有很多人都在欢快舞蹈。
周尔指了指“舞池”方向道:“你发现了么?这里都是年轻人。”
我放眼望去,竟果真如此,整个广场几乎都没有太老的人。
“太老的人在这里活不下来。他们只会浪费粮食,只会增墒。”
“那你为什么还在这里?”对于周尔的话我觉得他似乎在给我徒增烦恼,这种烦恼就像郁闷的沙包不停堆积在我的体内,我很想爆发出来可碍于种种却又憋了回去。
周尔吸了最后一口烟,随后便将烟头碾在脚下:“我为了一个人,熬到了现在。”
“他还活着么?”
“我为的这个人已经死了,但是我要替她报仇的那个人应该还活着。”
“你这到底是多深的执念?你觉得那人可能还会活着吗?”
周尔忽然掏出一个手机大小的仪器,他输入了一条六个数字的密码,屏幕展现开来,那是一个闪动的红点,整体看上去这东西像是一个跟踪仪。
“信号很差,但是如果有信号这东西就会闪动。”
“这是跟踪仪?”
周尔点了点头,默默将跟踪仪收了起来。
“为什么这人身上会有这种东西,更何况还在你手里?难道说.....”
“他是个逃犯。”
周尔十分镇静,他低着头轻声说道:“如果你有爱的人你就知道了。这样的乱世,一个逃犯都还能活着,你觉得还有天理吗?”
他抬起头,看着我,在昏黄的路灯下我终于看清了他鸭舌帽下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