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眼可见的，16那一年是顾存人生的分水岭。

16岁之前的顾存是天真无忧不谙世事的少年，他的目光明亮澄澈，眼睛里没有尘世疾苦的影子，从他明亮的琥珀色眼眸里，似乎可以看见他快乐轻盈的灵魂。

16岁之后，他如苹果般饱满的脸颊迅速消瘦下去，脸上血色渐消，渐渐有了照片上消瘦又沉默的影子。

他的眼神依然明亮清澈，容貌也愈发俊秀迷人,似乎和以前没有太多区别，可是只要看见过他16岁之前的样子，就会知道他后来的眼神里，已经承载了一些沉重的东西。

人们对死去的人总是宽容许多。

一时间粉丝的咒骂声在网络上消失无踪，只留下一些不怎么情真意切的惋惜。

相比较而言，影帝商羽死去的白月光总比商羽的恋人这个名头好听许多。

这件事闹出来的风波已经开始慢慢平息，商羽的狂热粉们心态也不再炸裂。

太阳西沉，日间的喧嚣平息下去，静谧的夜晚来临。

夜深人静，倚窗而坐的男人拿着泛黄的照片，指尖轻轻摩挲着照片里青年清瘦的脸颊。

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一些人却还在记忆里原地踏步，怎么也走不出去。

修长的指尖轻轻一转，照片被翻了个面，照片的背面有一行用圆珠笔写下的清隽字迹。

——往后余生，我只要你。

圆珠笔的蓝色字迹也已经在漫长的时光里变得浅淡，深蓝变成浅蓝，字迹在昏暗的灯光下似乎要消失一般。

可是商羽仍旧在脑海反复回想着当时的每一个细节。

青年垂眸时的侧脸，握着圆珠笔的修长手指。商羽还记得那是一只很普通的圆珠笔，深蓝色的壳子遍布划痕，透明的盖子上缠着一圈胶带，笔芯里的油墨只剩下短短一小节。

他问青年，为什么不买一只新的圆珠笔。

青年无奈的笑笑，笑容里有些窘迫，却又好脾气的说道：“因为咱们很穷啊，我要省着点用钱，不然捡破烂养你啊。”

青年的神色很认真，商羽知道青年是一个对任何事情都很认真的人，他认定的事情，从来不会轻易改变。

所以青年离开他的时候也是认真的，他走的悄无声息，那么突然，那么令人措手不及，连给人挽留的机会都没有。

从此之后，往后余生，他都不会再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