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安与宫里格格不入,待了一日后就回尼姑庵,裴瑶偷偷塞了些银票给她带回去。
太后静静地站在屋檐下看着难舍难分两人,不知怎地,她竟觉得有意思,若溪好奇,“太后您笑什么?”
“笑皇后。”太后坦然。
若溪不明白:“笑皇后?”
“塞银票的动作很熟练。”太后说道,或许是出于惯性,皇后塞银票的时候朝着四周看了几眼,确定没有人后快速利落地塞了银票,没有十年的时间练不出来。
若溪蓦地笑了,“听闻皇后娘娘是从尼姑庵里出来的,性子和菩萨一般和善。”
“和善?若溪,你想多了。”太后摇摇头,小皇后入宫后做的这几件事中没有哪件事看上去和善的。
降了贵妃的位分,可不是性子和善的人能做出来的。
对外人或许也就罢了,对裴家的人呢?坐视不理,良善吗?
若溪却道:“太后您不知那些宫妃对待奴婢的样子,颐气指使,您也知晓陛下的性子,完全是看相貌给位分,有些人曾经也是奴婢,一跃成了主子后,对奴婢动辄打骂,像小皇后的性子实在是少见。”
“是嘛……”太后若有所思,她实难想将皇后和良善二字挂钩,“罢了,不多说,你将陛下的司寝找来。”
“陛下没有司寝,您忘了?”若溪为难道,陛下入宫后就将司寝抬了位分,哪里还有司寝。
太后这才回过神来,顿悟道:“去找曾经给皇后讲解侍寝的嬷嬷找来,让她给皇后上课。”
若溪颔首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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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瑶体内的毒散得差不多了,能下榻走动,她也没走远,就在殿外走上片刻钟。
太后明日要去参加禅会,她想阻止,太后却将她当傻子,压根不听她的话,太难了。
活动一阵后,若溪领着一位妇人走来,裴瑶一眼就认清了来人,是去裴府给她上课的嬷嬷。
裴瑶在原地站住,两人走近,一道行礼:“见过皇后娘娘。”
裴瑶发髻上的红玛瑙步摇被风吹得晃了晃,她歪着头看向嬷嬷:“你怎么又来了。”
嬷嬷露出为难的神色:“太后懿旨,奴不敢不遵从。”
裴瑶点点头,步摇又晃了两下,“你教的我都会,不必再教,我去找太后。”
嬷嬷却道:“皇后娘娘应该自称本宫才是。”
“本宫……”裴瑶听进去了,觉得有些别扭,但宫里规矩多,她也就懒得计较这些,转身去见太后。
太后惯爱歇在长乐殿处理政事,今日也不例外,丞相正在殿内与太后说些要事,重要关口,皇后请求入殿。
丞相停了下来,看向太后,太后却道:“进来等着,丞相继续。”
丞相不敢停,继续说,而裴瑶在宫娥的引路下进来,在一侧候着,她瞄了一眼太后,太后穿着黑色的衣裙,别有一番威压。
“大将军去后,军中大事一直由骠骑将军接管,军中多有不服,臣的意思是该任命新的大将军了。”
裴瑶知晓大将军指的是她的父亲,父亲死了一年多了,竟还没有任命。
她好整以暇地听着,却发现丞相头顶上的泡泡渐渐变成蓝色,难不成他有想法。
丞相在这时又开口:“臣举荐淮阳侯。”
“淮阳侯不错,武功好,性子沉稳,这些年从未出过差错。”太后颔首夸赞。
裴瑶心口一颤,丞相背对她,她抬头朝着太后摇首。
太后惊讶,心领神会,道:“丞相的意思,哀家明白,你先回去,明日再给你答复。”
丞相没有怀疑,揖礼退出长乐殿。
等人走出去后,太后才看向皇后:“刚刚为何摇首?”
“我观丞相面色不对,多半他与淮阳侯有见不得人的勾当。”裴瑶忐忑道。
太后沉默下来,皇后所言也有几分道理,丞相与比淮阳侯确实相识于早年,本来自己并不属意淮阳侯,毕竟大将军一职担负重任,稍有不测会牵连多人。
“皇后观面相的本事愈发厉害了,不如给哀家看看,如何?”
裴瑶打起精神,面对头顶粉色泡泡且从不变色的太后,她只想到了一词:“清心寡欲。”
太后一怔:“放肆。”
裴瑶不怕,“您自己都不懂侍寝,对权势无心,不是清心寡欲是什么?”
“你这嘴……”太后无奈,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案牍上的奏疏,慢悠悠地拿起来,“哀家这一丝清誉,会毁在了皇后的手里。”
裴瑶默默地睨她一眼,心里又将‘清心寡欲’四字重复一遍。
但她这次有事而来,索性抛开这些不说,直入正题:“我见到了嬷嬷。”
“嗯。”太后应了一声。
裴瑶鼓起勇气:“她说的我都会呢,不需听她说的。”
太后不信,尼姑庵里出来的小尼姑会懂情爱?笑话,她立即否认到:“哀家不信。”
“我真的会。”裴瑶有些急了,站起身来,“我真的会,不如我给您演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