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里情况那边怎么样?”许可又问。
康队看许可摸半天打火机没找着,索性摆摆手,二指夹着烟,道,
“不抽了不抽了,你俩快点吧,那个新悦广场钻石的持有者找到了,舒队让一起去审呢。”
许可和何为怔了怔。
今天凌晨刚给的钻石,现在就找到了,舒队的雷厉风行还真是名不虚传。
何为听罢盖上了手头材料。
许可的眼神不易察觉地与何为一碰。
奇怪的是,舒队对一队这么大方,在这个案子里还是头一回啊。
“二队的效率真可以啊。那么大颗钻石,这女的什么来头?”许可一笑,将手里刚喝完的咖啡放在办公桌上,搭起老康的肩膀。
康队刚过一米七的身材和许可勾肩搭背,把没点的烟塞进嘴里继续说,
“嗨,这女的啊,就是那个第三号被害人!”
许可和何为猛然一怔。
审讯室单面玻璃之内,舒朗和一个女人面对面坐着。
那个女人还算漂亮,一头发尾染红的细波浪卷发刚刚到肩,露出细腰的两件套显现出她极瘦的身材。
她的手肘轻轻抵着桌面,习惯向外露出的手腕面的动作,暴露出她有强烈的烟瘾。
何为见到她,面色一沉。
许可已经差不多摸透了何为的情绪变化,但凡是他能露出情绪的,一般来说是与案件相关的内容。
“何队,你认识?”
许可问。
何为刚欲开口,却又止住,似乎非常地犹疑。
审讯室内,舒朗垂下一侧的短发下,耳机不断传来警员对钻石购买记录的反馈。
“你想扛到什么时候。”舒朗开口问道,眼神中是锐利的敏捷。
“我说过了,我不认识这个东西。也不知道什么血迹。”粉发的女人冷冷开口,“我没什么可说的。”
粉发女人手指微动,似乎想要碰一下哪里,却立刻克制住了。
“舒队,她的就医记录里显示近两周内没有看过医生。也没有购买过伤口处理的药物。但法医鉴定,地下室的血迹确实是她的。”
二队的警员说道。
舒朗将手中的钢笔放下,目光游移在女人的手上。
“抽支烟?”舒朗问。
许可紧紧盯着女人的反应。
粉发女人一瞬间有些惊讶,而后是迟疑。
但很快,她摇了摇头,露出一个轻蔑的笑。
“不用费功夫了,舒警官,我说了不认识,恩威并施也没用。”
舒朗看着那女人。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我走。我什么也不知道。”
那女人追问。
舒朗笑了笑。
“做完笔录就可以走。你可以什么都不说,也可以请律师,”舒队停顿了一下,“如果你认为你的酗酒丈夫愿意出这笔钱,或者,王景山愿意认你的话。”
粉发女人一怔,身体肉眼可察地颤了一下。
玻璃外许可无奈地摇了摇头,为什么到了这个年代,还有人傻到以为警察什么都不知道。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王景山知道,这颗钻石在警察手上,他会怎么做?”
舒朗继续问道。
王景山这个名字一出,许可看了眼康队,康队的眼神凛然一变,那股要吃了人的感觉瞬间而生。
王景山是康队前两年负责追查的一个本地黑\帮头目,心狠手辣又极其多疑,几乎垄断了江城大半的黑恶交易。
他的团伙势力极大盘根错节,但王景山本人却不留下任何犯罪痕迹,三队花了很大力气抓了几个二把手,却仍然没办法抓住王景山的把柄,请来警局关了几次,又不得不白白把他放了。
如果这个女人的钻石是他送的,这个女人一走出警局,恐怕活不过一天就会被灭口。
粉发女人僵僵地坐直,面色发白,似乎过了很久,她低下了头。
“这件事和王景山没关系……这个钻石不是我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她方才的镇定轰然倒塌,声音孱弱而胆怯。
突然,她像是崩溃一般抬起头,对着审讯室的单面玻璃哭道,
“王景山根本不会给我这么大的钻石,他女人很多,轮不到我!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没见过它啊……”
她知道有无数的警察正在看着她,而她似乎也到了情绪崩塌的临界值。
舒朗略微犹疑了一下。
她的证据链原本不完备,只有血迹一条线索,本来猜测用钻石诈出她的口供,但这个女人防备心极重,即使到了崩溃的边缘,在语言上,仍然没有露出任何可供突破的破绽。
一定和她有关,血迹的事实摆在那里,但怎么样才能攻破她的防线。
许可看着舒朗眼神的变化,已然明白了舒朗叫他们过来的目的——舒朗对于这个女人同样是冒险的猜测,只有一个血迹,没有其他完整的证据,舒朗心里实际上是没有底的。
整个审讯室内外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这时何为拿过了内线的话筒。
沉沉的声音响起在审讯室内。
“你见过我。”
粉发女人脸上的泪水猛然止住,
何为停顿了一下,继续道,
“昨天晚上十点,你为什么出现在新悦广场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