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可记得这个叫姜姜的女人。
在新悦广场案发现场有一面之缘,那时候她的情绪不是很稳定,三队几个女警一直在安抚她,印象里她是庄典的粉丝后援团负责人,还是个网红。
怎么说也是个有点知名度的大美女,许可当时也不自主多看了几眼。
她怎么成这样了。
许可紧紧抱住姜姜。
姜姜满面狰狞,极大的眼睛上血丝密布,涎水从她的嘴角流出来,女鬼一般,直勾勾地看着许可。
她在许可的怀里左右挥舞双手,试图去抓挠许可的脸部,红色的指甲鲜艳扎眼。
“许队小心啊!”
警员们逐步接近,围作一圈,姜姜整个人被许可搂在怀中,但大幅度的挣扎又将许可紧紧控制在窗台边缘。
姜姜力气太大,不断扭动的身体像水蛇似的滑腻,她试图挣脱许可死死地钳制,一动手臂,馊臭从她的腋下直灌许可鼻腔。
许可皱眉,手上略一松劲,险些被她猛地撞出去。
姜姜像野兽般呲出两侧的尖牙,嘴里不断发出低吼,她原本曼妙婀娜的身姿如今已经满是污秽。
警局中老式开放走廊的窗台很低,不到一米三的高度,也就刚好卡在许可腰上,许可整个人中心不稳,姜姜如果再次失控,一不小心就会两人一同翻下去。
“你离远点,不要被误伤!”
许可见原本那金丝眼镜的男人还在一旁,低声说道。
男人点头,沉静的脸色没有显得太过慌张,在这样的境况之下,优雅斯文的状态仍旧不乱。他缓缓后退,走到警员围住的边缘之后。
被撕咬的剧痛猛烈撕扯,鲜血从许可肩膀汩汩地流出来,姜姜那一口极重,衬衣被咬出两个洞眼,血液不断地流出,许可的整个右半身被染红了一大片。
姜姜的头一歪,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往许可的侧颈咬去。
许可躲避不及,向后用力仰去,整个人的上身全部探出了窗台。
姜姜整个人压在他身上,许可上身承受着巨大的重量。
身体已经到达极限,腰部的疼痛更加猛烈,重量不断增加,下一秒就要折断脊柱!
尖利的犬牙已然触碰到了他的皮肤。
“许队!”
“不要乱动!当心她攻击许队!”
“许队,窗台危险!”
警员围在一米之外的距离乱作一团,许可满脸充血,额角青筋暴起,已经到达了支撑的极限。
许可咬牙切齿,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都愣着干嘛,上啊!”
姜姜的牙尖破入他的脖颈。
警员一拥而上,把姜姜从许可身上拉了下来。
许可身上的重量瞬间一松,重心不稳。
很明确地,许可同时感受到了一股推力,将他往窗台外猛力一推!
一瞬间,失重的感觉袭来,许可全身汗毛竖立。
背部肌肉同样到达了紧绷的极限,瞬间松弛的力度让许可无法靠腰背力量起身,他侧腰一软,整个人失去调控能力。
他的脚底无法再踩住地面。
他双手下意识地攀挠窗台,但极为光滑的瓷砖在这万分之一秒的瞬间,丝毫无法提供任何帮助。
操!
许可满脑子只剩下这一个字。
电光石火之间,一只冰冷有力的手掌死死钳住许可左肩。
许可感受到刚欲下坠的上身,瞬间被扯回。
几乎是人不可能做到的巨大力量,将许可拉回了走廊。
一切发生的太快,几乎不足以让人产生念头再做出判断,但又太过及时,甚至是在人意识所能察觉的极限。
如果再晚一步,许可身体下身将整个脱地,重心彻底失控,不可能再有任何机会。
许可站稳,感到一阵目眩。
许可近期的睡眠极少而不规律,加上持续两天过量的体力消耗,刚才的瞬间的冲击太大,神经衰弱并发症的头晕无法克制。
心跳和粗重的喘/息声是许可所能听见的一切。
“许队,你没事吧!”
“快给许队拿瓶水!”
“血很多,拿药箱!找医生来!”
“许队!”
许可摆摆手。这种短时的晕眩只会持续十几秒,最多不过半分钟,只是瞬间的视觉听觉障碍让他有些反胃地难受。
但许可的意识此时此刻,如进入了绝对无声的境地。
他的想法无比清醒。
有人想要杀我。
斑驳的色彩重新回到许可的视线中,短暂的目眩过后,他的视力快速恢复,全身对肢体的控制能力也逐渐正常。
警员们团团把许可围住,有人拿了矿泉水和药箱,许可肩上的血已经把警服染得半蓝半红,舒朗和何为也在人群之中。
十几张关切的脸浮在他眼前,无比担心,又十分崇敬的。
许可目光凛冽,但仅仅是一刹那。
刚刚那一推,是下定了杀心的。
是谁?
那个人,在这其中吗。
几乎是本能的自我伪装,许可的脸上又挂上了毫不在乎的松懈和笑容。
许可拧开瓶盖,仰起头一口气灌进去半瓶。
“我去,许啊,这伤挂的,那女的真下得去口。”
康海窜到许可面前,看着医生处理许可肩上的伤口,刚想碰又及时收住了手。
“你疼不疼啊,疼你就叫出来没事啊。”
康海作势去给许可擦眼泪,被许可拍掉了手。
“你大爷的,就是在局里拦住个人,别整得跟我英勇就义了似的。”
许可坐在地上,一米九的身高坐着却也够高,他投篮似的,把矿泉水瓶一个弧线扔进转角的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