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秦管家满面春风的带着两个小厮搬了一个樟木箱子到宪国公住的主院,自己抱起樟木箱子进去。
“国公爷,属下给您搜罗了一些书籍。”
秦管家从自家婆娘那里得知国公爷怀疑自己患了心疾的乌龙事件后,当下操碎了心,国公爷身边没有一个教导人事的嬷嬷,于是秦管家决定搜罗一些话本和画本。
宪国公尹晏从案桌上抬起棱角分明的俊脸,眉眼锋利,带着若有似无的压迫感,淡声道:“什么书籍?”
“是您现在最需要的书籍。”秦管家恭敬道。
宪国公尹晏搁下手中的狼毫,淡淡瞥了秦管家一眼,语气冷冰冰的吩咐:“尹四,将这些书籍拿过来。”
书房里的尹四上前将樟木箱子的书籍拿出来,在看到书籍的封面后,双眼蓦地睁大,手犹如触电一般,只觉手中的书籍如烫手山芋。
尹四浑身僵硬的将几本书籍递了上去,深深的低下头,不敢看主子的脸色,心里去暗暗佩服秦管家的胆子。
所谓的书籍竟然都是情爱话本。
宪国公尹晏显然不知秦管家搜罗的都是这些不入流的情爱话本,他一脸严肃的拿起一本书籍一看,这书名为《翘千金与俏郎君的私密日常》。
宪国公眉峰紧蹙,这书名古怪,有点像市井流传的话本,骨节分明的大手翻了几页,整个人都僵住了,只一瞬间又恢复平静。
宪国公尹晏继续翻阅话本,表情严肃正经,仿佛手中的话本是某位大儒的著作。
书房里一片静默,只有宪国公翻阅话本的细碎声音。
秦管家望着国公爷严肃认真的翻阅话本,一脸欣慰和满意,不枉他特意搜罗了这些书籍,以后国公爷肯定不会在闹出心疾的乌龙事件。
尹四目瞪口呆,国公爷竟然这般认真翻看不入流的市井话本,这一刻,国公爷在他心里的高大伟岸形象瞬间崩塌了一角。
殊不知宪国公尹晏翻看的这本《翘家千金与俏郎君的私密日常》话本,讲述的是官家千金与穷书生为了征求家里同意敢爱敢恨的爱情故事。
这让国公想到经常胆大撩拨他的小姑娘,嘴角微微上扬了小小的弧度。
小姑娘一定是看了话本。
定国公突然对这本话本有了兴趣,秉着学习的态度翻看。
这不得不说是运气。
如果定国公翻阅的是另外一本《官大爷独占花魁》的情爱话本,肯定不会这般认真严肃,抱着学习的态度去翻阅。
说不定垃圾堆就是这些话本的归宿。
一炷香后,宪国公翻阅完整本话本,顺手将话本搁在案桌上,陷入了沉思中,表情依旧严肃正经,似乎在思考人生大事。
尹四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瞥了一眼案桌上国公爷看过的话本封面,暗暗松了口气,原来是一本最正经的话本,怪不得国公爷没有反应。
半晌,宪国公尹晏冰冷低沉的嗓音在静寂的书房响起。
“尹四从明日起每日送一些吃食给夏二姜四小姐。”话本里的俏郎君只送了一些瓜果给官家千金,官家千金就喜极而泣。
他每天都送一桌山珍海味,比话本里的俏郎君好了不值多少个档次,小姑娘收到他送的吃食应该更加开心。
宪国公尹晏心情愉悦的想道。
尹四连忙恭敬的答应了下来,秦管家心里很高兴,国公爷主动送夏二小姐吃食,这是开窍的前奏啊,顿时觉得自己搜罗话本的方向没有错。
以后再接再厉。
离开主院的时候,秦管家走路都带风,显然心情极好。
……
回到宰相府的夏芷檬还未歇口气就有婆子来禀告。
夏老夫人要见她。
夏芷檬只好领着一群婢女婆子浩浩荡荡去了“富惠堂”,将人留在外头,夏芷檬整理了一下衣襟,提起裙角迈着小碎步踏入“富惠堂”。
“富惠堂”的气氛颇为压抑,里面的所有婢女婆子都低垂着头,大气不敢喘一口,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端坐在高位的夏老夫人脸色一片黑沉,身边的红杏婢女脸上亦没有笑容。
夏芷檬眼底闪过一丝惊疑,宰相府莫不是出了事,但她回来的时候,府里的下人有条不紊的做着事,不像出了事的样子,这个念头转过,夏芷檬缓步上前,朝夏老夫人福了福身。
“给祖母请安!”
夏老夫人敛了敛神色,锐利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夏芷檬的脸,语气冷冷道:“二丫头,你大伯晌午用膳的时候突然昏迷了。”
夏芷檬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觉得这件事是冲着自己来的,她的脸上露出一丝震惊和不敢置信:“祖母,这……这是真的吗?”
“请了好几个医术精湛的大夫,都没检查出异状。”
夏老夫人想起大师说的家里有魔,魔伤了宰相的心智,导致昏迷不醒的梦。
而魔就在西南角。
夏老夫人想到如果说的是西南角有魔,而她的二孙女就在西南角的别院,那不就是魔就是她了吗?而且她也发现她这个孙女日日都在变,变得现在她都不认识了。
姜老夫人终于慌了。
夏老夫人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就算得罪宪国公和南安王她也要这么做。
芷檬丫头,你也要嫁人了,而且你们二房其实在你爹娘在的时候都已经应该分家了,只是看你兄妹俩太小无依靠就没分,今日不如往日你也要出嫁,而明阳今天也要考科举,是时候分家了。
夏芷檬听到老夫人的话,冷笑了一声,当年你们不分家是看上了我爹娘的钱财,现在花的差不多了又闹分家,哼!算了分家也好这样就不用日日看你们的嘴脸。
夏芷檬冷漠的说道:“我同意分家,家里的一切属于二房的财务我全带走。”
“同意。”夏老夫人默默的回答。
“还请问祖母分家后我们二房的宅子可是在柳巷街的那个宅子。”
“住口。”夏老夫人面沉似水的喝止。
“二丫头,柳港街的宅子已经不属于你们二房了,当时你父母出事急需用钱寻找你父母尸身,已经把宅子给变卖了,你大伯母为了把那个宅子赎回来,变卖家产,好不容易才赎回来。
夏芷檬听到夏老夫人夫人的话,冷漠的问道:“变卖家产,变卖谁的家产了,还不是我们二房的吗?夏老夫人可需要我出一些证明,请宪国公和南安王来公正公正。”
夏老夫人突然脸色大变,如果把宪国公和南安王请来怕是难收场了,但一想到柳港街的宅子心痛,那可是宰相府唯一一个能外宅,里面比宰相府都华丽,那个宅子原本是留给自己晚年时去那享清福用,现在好了马上就不是她的了,如果她不放手,宰相府定会遭受南安王的报复,就算宪国公不找事,谁能保证南安王那个恶魔呢?
唉!
大儿子现在还昏迷不醒,如果不除魔,可能就有生命安全,夏老夫人沧桑的摇了摇,最后还是同意了。
“夏芷檬我命你今天晚上搬走,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