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也有管理内容记录详细的,各样文本、册子,可以作为工作指导。段晏即便不很懂,但凭借着职位和那些文案,也能指挥着一众属下,干得风生水起。
马厩内的几十匹战马,也都是精神抖擞。
此刻,吃饱喝足的段晏,哼着小调回到马厩,再叫来厩丁、牧丁、仓丁,一通仔细询问。
各人对各自事务本已熟悉,又因这些马匹,都是节度使随时可能需要骑乘的,也从不敢掉以轻心。因此,对于看似负责,实际上无所事事的厩丞段晏的询问,众人都是对答如流。
段晏本是农夫出身,对于马厩的管理即便学得很上心,但对于具体的实务,也并不很在行。
话虽如此,做个小官的模样,不懂装懂以吓唬手下人的本领,段晏倒是不用多学也就会了的。
他随口支应几句,再说些“小心从事,否则就是脊杖”的带有威吓的话,那几人也是连连承诺,都是小心从命。
几人如此听话,段晏心中自然欢喜非常。他随即板着脸打发几人再去忙碌,就独自站在马厩的栏杆外,借着夕阳的余晖,随意观看着军马。
白色的、棕色的、花色的、黑色的,这些马匹在段晏的眼中,并不能分出品质的高低上下。虽说很是聪敏,但他毕竟任期不长。此时看着这些马匹的前胸、后臀,他能看出是否是膘肥体壮,也已很不容易了。
他看看夕阳,再看看马匹,心中得意:做官好容易!那些位高权重的人,与看管马厩的自己相比,又能高出多少呢?自己日常就是呵斥属下,不行就挥起木杖打他们几下。
再就是笑嘻嘻地去呵护前院中的六曹参曹,不要被他们打骂。当然,对于崔希逸,那就是高山仰止一般,尽量敬而远之了。如此,这个小官也就做得有声有色、有滋有味。
长安的高官,又能怎么样?不也是欺上瞒下,上面维护好陛下,下面严厉管制属下。再或者就是与同僚们急赤白脸地争执几句,以显示自己的本领大,自己对陛下的忠心大么?
“好心情,好情致!”
段晏正在心中愉悦地看着马胸、马臀发呆,被这一声低喝惊回现实。
几匹战马也被这突然而至的声音惊到,打了几个响鼻儿,甩了几下鬃毛、长尾,尥了几下蹶子。
马厩内尘土略起,马粪飞溅。段晏连连挥手,将飞溅过来的秽物挡开。
稍微忙乱之后,心中不悦的段晏正要喝骂来人几句,转过身去看清后,只有笑容可掬。
“阿史那副史,吓某一跳。呵呵。”阿史那博恒与曹世宇到了近前,对这二人似乎有天然畏惧感的段晏,只好忍下不快,出言调侃着。
“嗯,我等也是无事,过来看看段三兄调教的马匹。”曹世宇笑着说道。
对于样貌凶悍的阿史那博恒,段晏当然是畏惧非常。但对于脸上和自己一样,也是经常露出笑容的曹世宇,段晏总觉得此人狡诈胜于自己,而对他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段某哪里懂得什么调教马匹的事,也就是宋傔史照顾某罢了。”段晏嘴上故作谦辞,心里对自己的话,倒很是认同。
阿史那博恒不再说话,只是倚在围栏处,伸手抚摸着一匹通身火红的马匹。
“这匹马,虽说是身高体长,腿也长。但众人都说,这匹马的耐力不会很好。”段晏讲着听来的话,说给阿史那博恒听,但没有得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