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律担心宁扉的身体,留宁扉在厉家住一晚,被宁扉以明天有事要早起为由回绝。
宁扉明天的确有事,他得到消息,高子睿在国外拉到新投资,要为公司的开年大戏《堕天》全面升级制作班底,召集公司高层和股东开研讨会,顺便为新季度的几个重点项目划分资金,宁扉也想去听听。
临走前,宁扉提出要跟厉途道别。
“不必了,他已经睡下了。”商律难得说实话。
宁扉看了下时间:“这么早?”
“谈成了一桩好生意,高兴么,就早点睡了。”商律抬抬眉毛。
宁扉眨眼,完全不信。
“其实是他失眠严重,好不容易睡着,就别打扰他了。”商律摸摸鼻子,露出标准的狐狸笑,“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不必急在一时,你说是么,宁少。”
* * *
宁扉离开厉家,商律派保镖和专车护送,还点了一份五星级酒店外卖送到公寓给宁扉当晚餐。
怪怪的……宁扉抖掉一身鸡皮疙瘩,拿出手机联系路思南。
路思南抵达东市,按宁扉的吩咐一直没打扰,电话接通,立即问:“怎么样?没打起来吧?”
差点。宁扉心里这么想,嘴上说:“谈妥了,合同也签了,任务超额完成。”
路思南松了一口气,倒是宁扉神色凝重。
他把下午的经历仔仔细细复盘了一遍,发现商律奇怪,厉途更怪。
商律起先对他提防,后来突然殷勤得可怕。
至于厉途……说不上来。
不想见可以不见,偏偏让他上楼,允许他进入卧室这种私密的领域。
讨厌他是肯定的,又莫名紧张他的身体。视线每每扫过他的右腿,总是不自觉地皱眉。
还有眼神,时虚时实,好像透过他,在看别的什么人。
很矛盾。
行为和思想严重割裂,也许精神病就是这样?
“喂,少爷,您还在听吗?”路思南呼唤。
宁扉回神,语气认真:“思南,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定医院那件事之后,我跟厉途没有私下见过面?”
“我不确定。”路思南否认得十分彻底,“我只能说,在我的印象里,那个冒牌货怕厉途怕得不得了,从没想过要主动去找厉途。至于有没有瞒着我私下和厉途见面,我真的不知道。”
不管问几遍,路思南的回答都一样,看来暂时找不到答案了。
宁扉叹气,突然想起什么,“等等,你帮我查一查,厉途是什么时候到南市来的,我在南市读书的时候他在不在这里,在干什么,有没有可能去过我的学校,碰见过我。”
“好的。”路思南有求必应,琢磨了一下,突然警觉:“少爷怎么又问这个?是不是厉途有问题?”
“他说我招惹他……我有招惹他么?”宁扉喃喃。
“什么?招惹他?有病吧!整天妄想!想得美!少爷您别理他!”路思南叽里呱啦。
“呃,我头有点疼……”宁扉拿远手机,不要脸地扮起柔弱来。
“我错了,少爷,不该吵您,您好好休息。”路思南识相地挂了电话。
饭后,宁扉坐到书桌前整理资料。
他在公司内网有账号,权限和当初一样,因为冒牌货从来不看,所以一直没人管。
冒牌货在遇到高子睿前,也想过要当一个合格的总裁,为及时了解公司动向,曾要求各部门向上级发送企划书时,抄送他一份。
现在,宁扉被排除在管理层外,看不到任何机要文件,可能是底层部门习惯难改的缘故,邮箱里时不时还是会收到一些无关紧要的报告,又或是不知名的导演发来的剧本,纯粹群发想碰碰运气。
住院期间,宁扉就收到过这样一封邮件,发件人也是个导演,叫赵晓博,不是什么无名氏,反而相当有名,却不是褒义的名声。
赵晓博毕业于名门院校导演系,正经科班出身,擅长以华丽瑰奇的画面构筑自己的作品,可惜故事讲得稀巴烂,不是没头没尾就是不知所云,因为家里有些背景,刚开始还是能拉到不少投资,后来一连亏破产五家公司,喜提五届金扫帚,落下一个烂片王的名号,业内人人闻风丧胆,还自不量力地到处递剧本,连宁扉都不放过。
宁扉无聊打开邮件。
看片名——《根》,完全不知道要表达什么。
看简介——乡村手艺人的寻根之旅,主题大而空泛,直觉是个披着文艺片外皮的烂片。
看完剧本——逻辑混乱,主线模糊,通篇哼哼唧唧、无病呻吟,好家伙,烂片无疑了。
但是宁扉很感兴趣,觉得这个项目可以做,甚至连预算都已经做好,准备连剧本和企划书一起带去明天的研讨会,跟高子睿争取一点启动资金,不需要太多,八百万就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