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卿海的衣服是换好了,可他脸上仍然满是泥污,长毛遮盖。张卿辰给他好好洗了个脸,因草屋内无处可坐,只好让他趴在地上。借了邻居王奶奶家的小剪子,给他理了一个清爽的寸头。
原来七里村在阴阳交汇之处,村里又多是老人,便对奇物怪事也都习以为常。张卿海形如野人、行走如兽,他们本也不多在意。如今他学会了直立行走,又身姿挺拔,面如冠玉,村里的女人们才留起心来,凡是见他经过,必要掩嘴嬉笑一番。
有一次,张卿海在村里闲逛,花爷爷的孙女返乡探亲,正巧两人打了个照面。那女子颇有几分姿色,去年嫁了户富贵人家,今朝衣锦还乡,见得张卿海牛高马大、身强体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瞧,顿时红了脸颊。
“傻大个,滚开!”轿夫们抬着花孙女,领头的那人一脚踢在张卿海身上,好似磕上了磐石,痛得他龇牙咧嘴,坐倒在地上。
“敢挡我们齐家的轿舆,是不是活腻歪了?”这岳州府的大户人家平日作威作福,家丁也是鸡犬升天,哪个不是趾高气扬?
张卿海不通人情世故,见状岂能忍耐?立时伏倒在地,满眼血红,发出低声轰鸣,口水从嘴角扬下,煞是可怖。
“你……你想干什么?”领头的家丁颤颤抖着:“我们岳州齐家,是当今天下的大户,就是武林盟主见了,也要……”
那人话未说完,已被张卿海一踊上前,扑成几段了。
余下几人见此情景,吓得魂飞魄散,转瞬便作鸟兽散了。那沉重的雕花檀木轿子狠狠地砸在地上,只听轿中娇嗔一声,便再没了声响。
张卿海也不理会,见这挑事之人已经命丧九泉,好生无趣,转头便要离去,找张卿辰给自己洗洗这沾满血迹的衣服。
才走出没几步,只听轿中又是轻哼一声,极是妖娆:“好哥哥,你杀人劫色,这是要取椟还珠吗?”说这门帘里伸出一条白花花的腿,玲珑有致。
张卿海听不懂她说些什么,但见着那秀腿,顿时火上心头,冲着轿子大声吼叫,一声高过一声。
只听轿中娇笑声音连绵起伏:“好哥哥,你杀了人,此处不是行好事的地方。我知晓这七里村西边有一处公园,浮于水面,千百年来不沉,村民却靠近不得。哥哥如此威武雄壮,那水都没不过你脚脖子上。不如……”
她哪知张卿海听不懂人话,只是经不住她不断撩拨,猛扑入那轿子里。
怎料那轿子看似不大,里面却是别有洞天。张卿海一头扎进,仿佛坠入了海底,四周都是蓝色深邃的液体,他纵有浑身解数,此刻却使不上半分力。
“本欲捉鬼,却擒一妖。”说着,轿中缓缓走出一名女子,浓妆艳抹,裙袂飘飘,长发如瀑,美艳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