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只男鬼和一只女鬼。 他们两个一左一右,张牙舞爪地向我扑来。 女鬼在说:“咦,这娃几天没洗澡,身上臭的嘞!” 男鬼在说:“哟,这姑娘看起来长的挺壮实的,怎么扁胸塌臀的?” 说我臭我也就忍了,但是我这堂堂34b怎么就是扁胸了??!! 我很不服气,于是我化悲愤与恐惧为食欲,一口一个把他们两个都给吃进肚子里了。 正在我打饱嗝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一个欠扁的声音在我耳边说:“咦哦,难怪你妈说你嫁不出去,哪有一个女孩子能把拳头塞进自己嘴里还能讲话的?” 这声音一出,我立马就被吓醒了。 我迷迷蒙蒙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在车上。 林焱在我旁边,他一只手扶着方向盘,一只手搁在窗沿上撑着下巴。察觉到我醒了,他斜了斜眼睛看我:“你是不是属猪?” 他这没头没脑的问题把我问的一蒙,我摇头说:“我属狗。” 林焱说:“不对吧,你肯定属猪。” 我:“???” “你睡的比猪死,体重比猪重,说你属猪我还怕那些猪不同意。”他换了只手扶着方向盘,空出的另一只手抽了张纸巾给我:“擦擦嘴吧猪妹,你的口水快把我这车给淹了。” 我脸一红,抢过他手上的纸巾捂住嘴巴:“我平时睡觉很浅的好吧,肯定是你想趁机吃我豆腐才没有叫我,你才是最不要脸的!” 林焱嘴角一抽:“麻烦你照照镜子看看,你身上有哪一点值得我吃豆腐?!” 我想起刚刚做的那个梦,于是很不服地挺起胸膛:“怎么没有?!” 林焱瞟了眼我的胸脯,随后嗤笑一声,鄙夷说:“呵呵,我看你长这张脸的用处大概就是用来区分前后的吧。” “去你妈的*…*&%&¥”我又咆哮了,在内心里。 他将车停在我家小区门外,然后把我赶下了车。 是真的用赶的! 林焱将车停稳,他什么话都没说,长臂一伸就越过我打开了我身边的车门,然后轻轻推了一把我的肩膀,我半个身子就歪出去了。 我扒着车门死不松手:“你想杀人灭口是不是!你等着,等我喊我妈来教训你!” 林焱眼睛一翻,伸出长腿轻轻踹在我的臀部上,我整个人都滚了下去。 他关车门之前对我说:“今天晚上再迟到扣1000。” 我拍拍屁股站起来,望着他的车屁股嘶吼:“老娘今天晚上才不去你那个破地方!今后都不去!哼!” 晚上九点。 我拎着小包望着家门,泪流满面地吼:“你到底是不是我妈,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片刻后,门开了。 我老娘扔给我一件薄外套,面无表情地飞快对我说:“我的小乖乖,多穿点衣服,夜班别着凉哟!” “妈!” “嘭!” 望着再一次关上的家门,我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没办法,我只能再去吃碗麻辣烫。 我蹲在街边一边吃着麻辣烫一边想,待会就找个网吧待一宿好了。 可谁知道今天我家附近所有的网吧都像是商量好了似的,不是停电就是装修,总是就是没有一个正常开门的。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几块钱,又看了看支付宝里的余额—— 好嘛,我连个招待所都住不起。 我正在路边思考接下来要怎么办,一辆出租车在我身边停下了。 司机摇下车窗对我说:“美女,去哪儿啊?” 我脑子一抽,鬼使神差地上了车,又鬼使神差地报了个地址。 直到司机将我赶下车、见鬼一样地跑路之后我才回过神来。 我为什么又来了这个破地方?! 在这月黑风高的夜晚,我看着身边一片杂草丛生的荒芜景象,想象力忽然就冲破了限制,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我深怕从哪里蹦出来一个非人生物将我哐哐两下吃进肚里去。 不过还好有贞子、伽椰子、豺狼子、虎豹子、人贩子、熊瞎子等等等等,他们都陪着我——幸好有他们,我走的比昨天晚上更快了! 待看到合墓门诊那块阴森森的招牌时,我竟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望着诊所内的灯光透过门板上那块磨砂的玻璃照出来,我深吸了两口气,鼓起勇气推开了那扇门。 我沉默地走进屋内,沉默地关上门,沉默地在门边换好了白大褂,又沉默地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了一个折叠小板凳,然后沉默地走到林焱身边。 “你的1000块保住了。”林焱看见我并没多大意外,甚至连调侃我的语气都没甚起伏,不过他对我手上的小板凳倒是很感兴趣:“哟哟哟,今天自带装备啊!来来来,让我看看。” 他的心情看起来不错,但我的心情可没那么好。 我横了他一眼,然后打开小板凳坐在一边,拿出手机插上耳机开始看电视剧。 林焱见我不理他,就也不跟我说话了,他埋头在一本黑皮书上不知在写什么。 我俩一个看电视剧,一个写字,气氛沉默的很和谐。 其实坐在这里,我心里还是挺害怕的。 毕竟昨天亲眼见了鬼,我的心理阴影一时间是肯定过不去的。 但我仔细冷静想过了,既然我老娘能把我扔到这里来,说明在这里我的生命安全还是有一定保障的。 至于心理阴影什么的,那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只要我的人身安全有保障,那我每天在这里混一混,拿个4000块钱的工资,顺便还能看一看帅哥,也没什么不行。 虽然这个帅哥嘴欠。 所以我决定了,今天晚上,不,从今以后我都要当一个聋子、瞎子还有哑巴。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要保持不听不看不说的原则。 加油! 看了几集电视剧,我一看时间,已经一点半了。 我扛不住困意,裹紧了身上的白大褂,打开音乐播放器,就着周董的声音,脑袋一点一点地就要会周公去了。 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手里的手机忽然被人抽走了。 我顺着耳机线抬头看着林焱,对他呲牙道:“碰我手机者,死!” 林焱的脸上没甚表情,语气也很平淡,他关掉了我的播放器,说:“红姐跟你说话呢,没礼貌。” “……” 我僵硬地侧了侧眼珠,果然看见那只女鬼如昨天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了,这会正坐在那张单人椅上,脸上那阴测测的笑容简直能把我吓尿。 红姐对我缓缓挥了挥手:“你好啊,小美女,我们又见面了。” “嘿嘿,你、你好……”我在大哭和微笑的表情之间寻了个中间点,然后不动声色地端着身下的小板凳一点点往林焱身边移动。 “刚才没看见你,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哦呵呵呵。”红姐一边说,一边对我笑。 由于我身高一般,板凳又太矮,我坐下去之后只能露出一个脑袋在办公桌后。方才我在打瞌睡,低着头了,她自然也就看不见我了。 其实我能看出来她这两次似乎都是没有恶意,但架不住她这面色惨白又笑容僵硬的模样实在太骇人了,我无论怎么看她都觉得害怕。 我悄悄攥紧了林焱的裤腿,干笑说:“呵呵呵,今天你、你哪里不舒服,让我们林医生帮你、帮你看看……” 这话说的我自己都听不下去了,一只鬼,死都死了,还能有哪里不舒服?! 红姐果然表情一顿,她对林焱说:“林老板,这个小姑娘叫你林医生哦?” 林焱闻言低头瞥了我一眼,复又抬眼说:“算了,新来的不懂规矩,往后慢慢教吧。红姐你先坐过去,我这就来。” 红姐点点头,转身往那张治疗床上飘去。 他们这番对话让我有些不能理解。 我叫林医生有啥不对?这叫不懂规矩吗?不懂规矩的叫法不应该是“喂”、“诶”、“那个谁”一类的吗? 我正纳闷着,没察觉到林焱已经起身了。 见我不动,他踢了踢我的小腿:“猪妹,拿开你的猪蹄ok吗?” 听见他的声音,我抬头望他,却见他也正端着治疗盘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不得不说,林焱这张帅气的脸简直是360度无死角,他这么低头竟然都没有双下巴、折叠肉什么的。 不过他为啥要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花吗? 我俩沉默地对视了一会,直到他动了动腿我才意识到我还攥着他的裤脚呢。 我连忙松开手:“哦哦哦,不好意思……” 话到这里,我忽然意识到他刚才好像是在骂我?! 我正要回嘴,林焱的大长腿却已经跨过了我。 我下意识地起身,撑着桌子对着他的背影骂:“你才是猪……猪、猪,你的鼻子有两个孔……呵呵,红姐那什么,我就是突然想唱唱歌……” 红姐了然地对我一笑。 我不敢正眼看她,干笑两声便畏畏缩缩地又蹲了下去。 蹲到一半,我看见林焱突然停住了脚步。 他似乎对我骂他骂到一半突然唱了起来的举动觉得很不屑,他回头冷冷给了我两个字:“白痴。” 我气的差点要上去捶他,但我忍住了。 毕竟红姐正直勾勾地看着我。 大约十分钟后,我听见林焱说:“红姐,好了。” “谢谢你,林老板。”红姐说。 我闻言扒着办公桌的边沿,像做贼似的偷偷摸摸露出一双眼睛盯着那边,见只有林焱一个人,我便松了口气。 “诶,为啥她叫你林老板啊?” 林焱走过来哐当一声把治疗盘放下,他挤了两滴洗手液边搓手边往我这边来:“这门诊我开的,我当然是老板,你以后也得这么称呼我。” 我皱眉嫌弃地望着他搓手的动作:“咦,你连七步洗手法都不会?还有哦,你这治疗盘根本就是瞎摆的,这样显得你很不专业诶!你好歹是个学医的,给人家做治疗的时候口罩都不戴一个,一点都不严谨!” 说到这我忽然想起了一个巨严重的问题:“我的妈,你不会是无证上岗的吧?!你这样是非法行医,我可以去告你的!” 林焱要走回自己的位置势必要经过我的身边,于是在我这么说之后,他从我身边经过时,一个“不小心”就踢翻了我的小板凳。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略带鄙夷地说:“谁跟你说我是学医的。严谨是个屁,那一个个孤魂野鬼的,我都没嫌他们脏,他们还能嫌我不严谨?你还想去告我,要不我把你扔出去让外面的兄弟姐妹跟你说说我有没有非法行医?!” 我很是不齿他这种威胁我的行径,但不得不承认这种威胁是凑效的。 我抿着嘴横了他一眼,然后默默地扶起小板凳坐到一边:“哼,拽什么拽!老娘迟早有一天会让你跪在地上给我唱征服!” “你要给我唱征服?”林焱的耳朵也不知是怎么长的,我这么小声的嘟囔他竟然都能听得见。 他从后面勾住我的衣领,强迫我回头看着他:“虽然我不是很喜欢征服这首歌,不过既然你要给我唱两句,我也不能驳了你的面子。你唱吧,我听着。” 我内心:“我唱你奶奶个腿儿!” 我表面:“嘿嘿,既然你不喜欢那就算了,我唱歌也怪难听的,别把你吓着了。” 林焱压根不跟我扯淡,他只冷着脸说:“不唱的话,那我就只好把你扔出去了。” “我唱!我唱!” 屈辱感在我心中油然而生,但是能怎么办呢?不唱难道去喂鬼吗? 什么自尊,什么人格,在生命安全面前,都算个屁?! 林焱像是看不见我脸上羞辱的表情似的,他老人家双手抱胸,往后一靠,一副看猴子表演的架势就出来了:“嗯,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