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往后余生皆是如此,却不知道夫物盛而衰,乐极则悲的道理。
还记得那是闽家的赏告,这是衢州常山县有名的大家,坐拥良田百亩,更拥山而立,县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更难得的是,闽家家主还是个大善人,放着滚滚白银不去赚,却要亲自在山庄旁鼓捣个慈粥铺子。
这铺子日夜施粥,均是一斗,从未间断,如此下来一年便是36石米,乖乖,这可不是个小数字!
甚至还有脸上生疮的姑娘,卖身葬父,别说稍微有点钱的人家了,连狗都不要,给人提点去寻了闽家,被买了下来好生安顿。
如此种种难以数尽,何不让人敬佩其善行?狗见了都要摆手作揖!
我扯了他的赏告,一看,简单,慈粥铺子日夜施粥之名传开,也引来了诸多宵小窥伺,请大丈夫每夜赶至铺子替闽家守夜,入伏之后可有赏钱。
百两赏钱?果然是个慷慨的大善人!
我也懒得多说,提着刀子就带着小佑到铺子旁住下了,白日歇息,晚上替其斩杀宵小。
说来也怪,夜里来的尽是些奇人,有的像个道士,有的像个和尚,用刀给砍了,一大早再去看,早就被收拾了个干净。
无所谓,本就是拿赏做事,管它来者是谁,砍了便是。
却有一夜,小佑忽然找到了我,澄清的眸子里满是恐惧,说山里还藏着个窟窿,里面嘶吼痛骂、奸邪淫笑,好不吓人!
还有五个高矮胖瘦的黑影,望着他指指点点,险些将他抓去了洞窟里。
我眉头一挑,叹了口气,本欲清净地赚些赏钱,怎的偏有魑魅魍魉上身?
我要小佑拿着刀,到外面候着,自己蒙上一层黑衣就蹿了进去。
一进去,就见到个贼眉鼠眼的凑过来,上下一望,像是见到了熟人。
“烨爷来了,快快进来,这几日又多个几个新的贱种!”
随着他往里面一望,钢铁笼子,男女都有,衣不蔽体,体肤消瘦,眸子里满是麻木之色,完全看不见神采。
定睛一看,嘿,里面还有一个熟悉的,是个来吃粥的劳工,我说怎么这几日不来了。
“狗杂种!你觉得这样就能让本大爷屈服?”,这劳工不同其他人,还有些力气,眸子里写着不甘。
而贼眉鼠眼一听,看了看我,连忙又是弯腰又是道歉。
“爷不好意思,这贱种才刚刚送进来,还没关上多久,再关他个十天半个月才能把这股气给他磨平喽。”
我嗯了一声,“再然后呢?”
贼眉鼠眼愣了一下,还是乖巧回答,“再然后皮鞭沾上红油,抽得皮开肉绽,又饿上几天,这贱种就能学会给爷听话的赏玩了”。
我闷声不语,被瞅见了,连忙又是一番解释。
“爷要是玩死了也不急,这边有的是。上次的还满意吗?这些新训好的都会讨爷欢喜,挑挑?”
我紧了紧手里的刀,刀的名字唤作护心。
这时,忽有一阵嘈杂声响起,让我不由得瞥去。
贼眉鼠眼赶紧带着我,就快步走到了那儿。
五个高矮胖瘦的人影绕着中央一块黄布,布上赤裸地站着一人。
这女子低垂着头,怎么拨挠都没有动静,面容倒是长得奇异。
左半边脸如画般精致,右半边脸被人烙进去了一块面具,上面雕着亭宇楼阁,其中还有美人半面蒙纱,好不诱人!
拽着女子的一彪夫,看着周围这圈人,尤其是我,面色谄媚,搓了搓手方开口:
“小的这便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