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叶便装出犹豫不决的样子。
和诜赶紧开口许愿:“此事若成,本官许你一个七品前程。大丈夫扬名立万,便在当下。若招得耶律大石来降,扬名天下,青史留芳不说,此等大功,朝廷亦必有重赏。机不可失,何不放手一搏?”
王叶此次南下,乃是为了向童贯诈降,可不是向和诜诈降。点头答应之后,便沉吟了一下,继续开口道:“兹事体大,可需宣帅定夺?”
此话一出,便轮到和诜沉吟了。自己并非童贯心腹,若将此事禀报宣帅,必被其贪墨掉大部分功劳。若是瞒下此事,这么大的功劳,自己一个人吞不吞得下不说,事后宣帅也必然刁难。
见到和诜开始为难,王叶心里明镜似的。便开口道:“下官有一计,似可解监军之忧!”
和诜开口道:“可试言之。”
王叶便开口道:“监军何不将此事一面奏闻朝廷,一面飞报宣帅?”
和诜眼睛一亮,是个好办法。
自己被童贯借调来军中,原来地方官的职位可还没卸任,只是找副手顶替而已。
自己既然有双重官身,自然可以一面以地方官的身份直接奏闻朝廷,一面以军中监军的身份飞报宣帅。
一旦朝廷知晓此事,若是招降耶律大石成功,自己作为首倡之人,功劳怎么都跑不了。至于宣帅那边,自己按规矩办事,根本不用担心。
于是和诜便吩咐从人赶紧奉上纸笔,到底是靠笔杆子吃饭的人,很快奏折和军报都已经拟定完成。
宜早不宜晚,和诜正要命人将两份文书分别送出,王叶赶紧举手阻止,开口忽悠道:“飞报宣帅的奏折,交给下官即可。招降耶律大石事关重大,想必宣帅必得亲见下官确认之后,方好定夺。”
此话有理,和诜便将给朝廷的奏报交给亲卫,命其火速发往京师。
待到亲卫送走奏折,和诜心下大喜,这下功劳怎么也跑不了了。
见到和诜的亲卫送走奏折,王叶心下也大喜,诈降之事已经十之八九了。
宋国朝廷之上有的是猪队友,只要朝廷得知此事,自有一群猪队友出力。
辽国重臣来降,多么有面子的事,祭告太庙也不为过。哪怕童贯不愿招降耶律大石,这群猪队友也会哭着喊着逼童贯招降。
送走了给朝廷的奏报,和诜便转手将给童贯的军报递了过来。
王叶接过军报,开口道:“下官新降,此去只怕难以取信宣帅。还请赐予荐书一封。”
和诜呵呵大笑,开口道:“好说,好说!”,就着残墨,替王叶拟就一份引见荐书。又命人取来八品承事郎的告身,亲自挥毫替王叶录入。
为了便宜行事,告身上印绶之类的均已经加盖妥当。除了尚未向朝廷报备外,王叶持着这份告身,便是实打实的大宋八品文官。
当晚又是一场酒宴。
第二日一早,和诜便火急火燎催着王叶早点上路,为防路上意外,又从前锋营中拨出五十士卒护卫王叶安全。
王叶领着众人正要出发,便有中军护卫前来求见,奉还昨日扣下的九品告身以及张宪的荐书。
王叶接过文书,挑出里面的九品告身,递给前来求见的中军护卫,开口道:“请转告你家小娘子一声,九品儒林郎职位太低,本官已是新委之八品承事郎。”又将张宪的荐书递了过去,开口道:“此荐书眼下也用不着了,本官自有和监军亲笔所书之荐书。”
中军护卫闻言怒火中烧,却也不敢发作,接过两份文书,勉强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去。
王叶又在背后开口道:“你家小娘子既然喜欢,这些文书便送与你家小娘子珍藏,日后也好留个念想。”
身后五十名前军士卒轰然大笑。
中军护卫头也不回,脚下步伐倒是快了不少。
却说种照容听得中军护卫回报,直气得粉脸含霜。想了想,便命人将这两份文书装裱起来,挂于自己的香闺,日日相对。昔日勾践卧薪尝胆,终报国仇。终有一天,自己也会将这些羞辱一一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