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城头,还要面对数十倍的敌军,危险程度几乎等于自杀。
但他们没有畏惧。
只是因为刘辨给了他们地位和荣誉。
只是因为身后的士兵都在看着他们。
他们知道不少袍泽,都在等着看他们笑话,等着他们认怂,等着他们将带头冲锋的位置让出来。
但在大义面前,在天子面前,他们能怂吗?
不能!
刘辨平复内心的时候,又一名腰间挂着金灿灿印绶的校尉,从四丈高的木梯上摔了下来,当场毙命……
倒下来的木梯,很快就被后方的虎贲军,再次立了起来。
顽强站在城头的将领,踩着守军的尸体,不停挥刀反击。
他们的身体上,沾满了守军的血液。
血红色的盔甲,血红色的披风,血红色的长刀,就连眼睛都变成了红色。
魏延砍翻三名守军,眼睁睁看着前方的木梯被守军推翻,他却不能及时赶过去救援。
匆匆瞥了眼部下的尸体,他吼叫着朝守军展开了报复。
站在城头上的作战的士兵和将校,无疑都变得疯魔了。
没有人知道自己下一刻是否还活着,为了让自己心安,为了克服恐惧,为了发泄心中的怒火,他们只能拼命杀光所有的敌人。
站在城内的守军,看着城头上抬下来的尸体一车车被骡马运走,道路都被染成了红色,所有人的双腿都有些颤抖起来。
闻着空气中残留的咸腥味,有人腹部感到强烈不适,大口大口呕吐起来。
吐光腹部内的餐食,呕吐感仍未退去,直欲将身体内的心肝肺全吐出来,才肯罢休。
钟繇领着十几个仆人,沿着路边,一路走到城门口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令他都要呕吐的景象。
刚刚直起来腰背的守卫,连盘问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钟繇擦了擦自己的嘴巴,用力忍住了呕吐感,问道:“这位将军,请问。”
话没说完,他就低头狂吐起来。
身后跟着的十几个仆人也蹲在路边,一边看着道路上的血迹,一边大口喷吐胃部的食物。
站在城门口的数百士兵,看着他们这么狼狈的模样,就生不出什么警惕的想法。
钟繇吐完腹部的食物,被身后的仆人搀了起来,他再次朝面前的士兵问道:“这位将军,请问守卫城门的校尉在哪里?在下和他有旧,有急事求他。”
守卫双手扶着刀柄,在他身上上上下下看了一阵。
刚才一阵狂吐,把他折腾得不轻,眼泪直往下流,视野有些模糊。
他就是对方要找的人,可他怎么对面前的人一点印象都没有?
看来人衣着不凡,应该颇有家产,他要是有这样的亲友,至于混这么差吗?
“我就是看守这处城门的校尉,你可仔细看清楚了,别是找错了人。”
钟繇愣了一下,两个人相互对视,眼泪汪汪的,那场面比亲人都亲。
“我找的就是你,你怎么不认识我了?”钟繇说着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笑道,“兄台,请借一步说话。”
他说着将一枚金锭塞到了对方的手心。
守门校尉名叫魏才,寒门出身,三十年来没见过这么多钱。
他用仅剩的力气握住了手里的金锭,只觉得沉的压手。
呀!还是真的?
他惊讶地看着钟繇,咋觉得这人这么面熟呢,“贤弟!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