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没一会儿,祁绒只感觉如芒在背。
她不是没有在公开场合演讲过,但演讲和此刻被人用千奇百怪的眼神盯着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尽管她知道店员和其他顾客并没有恶意,但此刻她坐在原地尴尬得都快要抠脚了。
“对了,你们平常都在哪儿?”
没事找事的祁绒打算询问一直以来困扰自己的问题。
按理说祁家给她安排了这么多保镖的话,她为什么一点感觉也没有?而且原主的记忆里,此前几年,对他们的印象也是寥寥无几。
“因为小小姐不喜欢身边有人,如果我们擅自行动就要辞退我们。”
为首的保镖昂首挺胸道。
“那你们怎么保护我?”
不让跟着那还是保镖吗?
“小小姐您只要长按关机键,手机里的特别装置就会向我们发送定位和求救信号,不论您在天涯海角,我们都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
祁绒边听边点头,她是定制的卫星手机,就算是在没信号的区域内也能发送消息。
一旁的郑晓琪倒是忍不住插了一嘴:“小小姐,你忘了吗,几年前因为保镖被骂的事。”
当初谢徵走红后不久,参加了某品牌的商业活动,现场粉丝爆满,差点引发事故,祁绒为了保护谢徵,就让自己的保镖们护送他回到休息室。
结果当天晚上通稿出来清一色都是“新晋流量谢徵会场耍大牌,指挥保镖推搡粉丝”,一连三天都是风风雨雨。
谢徵的星途才刚有起色,立马就对祁绒甩了脸色,但祁绒有什么错呢?不过是关心则乱,但从此以后,她出门再也没带过保镖,事事亲力亲为,正如保镖们所说的那样,她不希望这些惹了谢徵不痛快的再此出现在他面前。
从小娇养的祁绒,从那天起就开始自力更生,请客的下午茶,她自己提;送到剧组的物资,她自己搬;就连有时候的会场布置,她都要搭把手;每次粉丝会,她还花大价钱给谢徵出周边,站在太阳底下一个一个分发出去。
一开始身边还有郑晓琪搭把手,后来也因为惹谢徵不快而被送到国外去了,祁绒才真真正正变成了一个人。
这些记忆对现在的祁绒而言就是黑历史,想起来头皮发麻的那种。
原主也是傻,她一直努力为了谢徵的梦想,商业活动那次也是出于保护的心态,如果谢徵觉得不妥当场就应该拒绝,但他没有,而是在通稿满天飞的时候怪她多管闲事。
这就是典型的没奶了就骂娘。
算了,想起来就晦气。
祁绒赶忙翻篇,表情能有多嫌弃就有多嫌弃。
郑晓琪提到这件事后就一直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祁绒的脸色,发现她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气得发火、然后狠厉地要求所有人闭嘴,而是十分自然地流露出了厌恶的神色,仿佛谈到的不是她爱得死去活来的前对象,而是马路边的一坨狗屎。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年,但郑晓琪的印象还停留在之前,不过光今天一天,她就已经对祁绒刮目相看了。
---
“啊欠!”
墨绿色的幕布前,搭起了简单的宫墙楼阁,斑驳的古代街道旁坐着众生百态的群演,一架巨大的洒水车停在绿棚边,整个空间充满了被洗刷过的痕迹。
谢徵掀开头上的斗笠,湿漉漉地走过青苔砖,小周赶忙拿着毛巾扑了上来。
“谢哥!喝点姜茶!”
他殷勤地拿着保温杯凑了上去。
“不用!”
谢徵接过毛巾,但推开了姜茶。
他身上穿着单薄的玄色古装,墨色的头发被一顶羊脂玉冠绾了起来,被打湿的假发贴在他性感的腰线上。
散碎的发丝黏在消瘦的脸庞,几滴晶莹的水珠从他下巴上滑落,就连卷翘的睫毛被水浸湿,露出一双如鹰般的眼睛。
“明导,怎么样?”
他径直走到了幕后的摄像组,目光灼灼地看着中央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