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祁纥是在所有人面前发誓保证的,但姜海寻不信。
这世上就算太阳从西边升起,也不能控制住祁纥放浪不羁的灵魂。
不等他回绝,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这次是一个陌生号码。
姜海寻这台手机是专门处理集团上层公务的,简单来说,他的号码只有祁荣生、各个股东、以及自己的特助知道,连祁绒都是祁荣生告诉她的,之所以祁纥也有,是因为几年前他比赛的时候看不惯对方选手耍手段,把人家打得鼻青脸肿,如果不是姜海寻出面,恐怕就要上升到国际纠纷了。
按理说能打进来的人极少,可来电的显然不是祁纥。
“抱歉,接个电话。”
没有考虑多久,姜海寻就决定接听电话。
他没有在祁绒面前,而是找机会出去,祁绒也当做是他的私事,连问都没问。
“喂……”
“海寻哥,是我,祁绎。”
电话对面传来清亮的少年音,像是泉水敲在月琴上叮咚作响,带有一丝失真的微哑,言简意赅,让人眼前莫名浮现出一个妄图装作大人模样的小正太。
原本想看看祁纥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样的姜海寻,瞬间收拢了心思,片刻的吃惊过后,转变为心平气和的交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两天,”少年轻柔地回答,语气里增添了几分正经,“海寻哥,我现在能过来吗?”
他说话的背景音里,还有一个熟悉的嗓音在嚷嚷着“我也要”。
无疑就是夹杂私货的祁纥。
对于祁绎姜海寻还是很放心的,别看这小子今年才刚成年,已经是妥妥的科技先锋了,别人在学校里情窦初开的年纪,他就已经开始发表论文,两年就完成了硕博连读,毕业后直接参与了国家保密项目,光用“别人家的孩子”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了,他是所谓的天才少年。
祁绎从小就比别人更懂事,并且他的懂事是建立在理性分析后的,姜海寻记得当初他还是个光屁股的娃娃,就能说出一番逻辑缜密的话,和他比起来,祁纥就是幼稚。
最主要的一点,祁绎和祁纥不同,祁纥会坑自己妹妹的零花钱,但祁绎绝对不会,他在照顾姐姐方面得心应手,比起祁纥,他更像是哥哥。
但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祁绒开始主动疏远他,聪慧如祁绎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到,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制定好方案,就因为成绩优异而被破格录取,他本人也进入到保密研究所进行为期两年的交换学习。
从来没有人告诉过祁绎任何事,都是他自己从蛛丝马迹中看出来的,遗憾的是就算多智如他,也没有在最关键时刻发现祁绒的异样,而是缺席了那几年。
对于祁绒生病的事,家里没有隐瞒祁绎,虽然他年纪小,但就算不告诉他,他也会自己把秘密挖出来,与其到时候事件失控,不如一开始就把他拉进己方阵营里。
出人意料的是,祁绎在得知这件事后冷静得不像个十八岁的少年。
他淡定地扔下“知道了”三个字,就整理了衣装,留下祁家的其他人面面相觑。
祁纥也想不通他为什么会那么淡定,和他比起来当初如坠冰窖的自己就像个罪人,但转念一想他确实没必要有太大的反应,他这么多年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就算没发现也是理所应当,况且祁绎可是他们老祁家唯一一个尖端知识分子,还是名扬海外的少年科学家,冷淡一点也是人之常情。
然而这个想法在祁纥那里维持了不过半天,就被祁绎的突袭打破了。
那时祁纥正在和私家侦探偷偷联系。
找了私家侦探的事他谁也没告诉,就算那时祁荣生把他揍了个半死,他也没透露半分自己在偷偷调查祁绒的事,反而是祁绎,听说他前两天遇见过祁绒,立马就找上门来。
本来打算隐瞒的祁纥,在祁绎的追问下溃不成军。
祁绎可不是怒火上头的老父亲,三两句就抓住了祁纥话语里的漏洞,偏偏这家伙聪明得很,祁纥不得不把手上好不容易得来的消息通通分享出去。
但祁绎比他更加思虑周全,他直接去要了那天咖啡馆的监控录像,第二天就确认了祁绒身边那个医生的身份。
裴川,心理科医生。
要知道祁绾查了许久,也就只找到了祁绒目前就医的那家医院。
祁纥当场虎躯一震,却没想到祁绎接下来的操作就让他叫苦不迭。
祁家夫妇不敢再把祁绒单独放在外边,于是把姜海寻安排在了她身边,祁绎不知道从哪儿得知了这个消息,一定要和姜海寻当面谈,但还没来得及约时间,就到饭店看到了祁绒一行人。
差不多是半胁迫,祁纥被祁绎要求去联系姜海寻。
祁纥没想到祁绎刚回来就要搞大动作,他凑到一边,想了想自己好歹也出了份力,凑上去蹭一顿饭不过分吧?
“可以,大少留下。”
但姜海寻铁面无私,下一秒就绝了他试图凑上前的路。
“你!姜、海、寻……”
“没问题。”
祁绎满口答应。
就这样,祁大少被用完就扔,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弟弟朝包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