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安竖起大拇指,哑女弄明白意思后,红着脸微笑回应。
当天,哑女拿回去两团毛线和四根竹针和一张图,次日便按照沈易安设计的样子带来一件羊毛背心。
弹性十足且贴身的羊毛背心套在中衣外面,除了微微有点痒,简直没有别的缺点。
贴身,温暖,姥姥的味道。
呃……哑女的味道。
哑女织衣一夜没睡,且以香薰衣,所以沈易安身上这件,不但没有膻味,还带着淡淡的花香。
“程禧,再买些羊毛,我们要织更好更细的羊毛衫!”
为了洗羊毛和梳理羊毛,沈易安没少费心思。
人工手洗肯定行不通。
虽然沈易安没有量产的想法,羊毛裤、羊毛衫、羊毛背心、羊毛短裤、羊毛褙子、羊毛斓衫、羊毛幞头、羊毛袜……这些总归都要安排上吧?而且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程禧也得置上全套,至于章术士那老北鼻,就算沈易安不提,他自己也得顺走几样。
一台以驴为动力的洗衣机图纸出现在沈易安的黑板上。
原理和磨盘差不多,相当于在木桶底部安上木头和金属制成的磨盘,齿轮从外部带动,以此形成涡轮,达到清洗羊毛的目的。
腊八这天,距离沈易安被狗咬整整过去十日,他已经给自己用过三次羊脊髓干粉混合液,身体没有任何不适,便打算不再继续使用,将剩余的干粉放在瓷瓶里保管起来。
像往常一样,沈易安来到黑板前,继续完善自己的图纸,程禧在身后轻叹口气。
“怎么了,还是没人愿意接下这制作洗衣机的活?”
“正如先生预料,我拿图纸去寻工匠,都觉得太复杂,不愿接手。”
沈易安转身放下手中的炭笔:“罢了,暂时先放下这事,反正现在咱俩都有羊毛背心和围巾手套了,这也不是普通工匠能做得来的。”
“孙户官送信来,说明日就要过堂,要我们准备一下。”
“嗯,也该到时候了。”
这些天为研究羊毛线和编织方法,沈易安查找了不少家中书籍,只可惜,义父沈括虽然被称为中国古代最着名的科学家,对编织却没有任何记载。
这也难怪,编织自古就不是男人的活儿,倒是哑女已经可以编织些花样出来。
但通过这几日对回忆的淘宝,沈易安终于又解开一个压抑许久的谜团。
这沈氏父子看似常年在外游历,拜访之人竟都是名流,停留时间最长的,就是沈括晚年隐居之所,润州的梦溪园。
沈易安随父亲曾在梦溪园居住长达五年之久,每日沈易安随沈括整理资料、记录笔记,在此期间沈括完成《梦溪笔谈》;
如今那两摞笔记已经成为芳谷居最具价值的东西,如果放到现代,其价值就不是按套算四合院了,那得按整条胡同计算;
而有关乌台诗案,始作俑者其实是苏轼的朋友而非沈括,沈括不过是白白背了黑锅,而苏轼后来提到乌台诗案时,也没把沈括列在陷害他的人中,此时也没有沈括诬陷苏轼的任何传说。
后世对乌台诗案的描述,也是仅凭《元佑补录》的一家之言,并无其他证据,沈括大概是被后世子虚乌有黑的最惨的古人了。
芳谷居之所以选在这里,也是因他父子俩通过在沈括门下学习才做的决定。这里背山面水,风水自不用说,且因为面前这条溪水没有筑坝和通渠等治理,周围的淤田也就没人冒险来耕种,甚是清净。
第二天又是个晴朗的好天,干冷干冷的。
二人早早抵达开封府。
开封府衙与开封的酒楼比起来只能说是寒酸,没有影视中那番威严,更不存在什么狗头铡,门上的匾额都掉了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