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龙飞再到陈家来时,得到了李嫂子的热情欢迎,陈家人早已等候他多时。
拜师的事定下后,陈诗嘉以为只要坐等郑龙飞来领人就可以了,老太太、莫氏还有李嫂子却忙个不停。
出了远门,还是拜了师父的,就等于是把孩子交给人家了,以后是打是骂,是冷是热都要由别人来决定了。
老太太把孙儿叫到身边,一面教他礼仪规矩为人处理,如对师父要恭敬,眼睛要活泛,手脚要勤快,嘴巴要捂实,不要仗着师父疼爱就没上没下一面按照记忆里给陈文豪介绍以后可能会遇见的人,与陈长青的关系如何、与郑龙飞的关系如何、在杨大将军面前地位如何等等。
陈文豪知道阿婆教得都是紧要的,每天一脸认真地端坐在老太太下首听讲,不像以前一听大人训话就撒骄卖痴。
莫氏要给儿子准备出门的衣物,最要紧地还是给他准备银钱,不论是孝敬师父还是结交朋友都要手里宽松些才好。
最终决定给陈文豪带上二十两银子,大块的银子就分别缝在他的棉外套、里衣上,再换上几个散碎的银角和铜板装好,也免得他得了这么多钱,不知轻重,一下全给花销完了。
李嫂子给陈文远准备一些做好的腊鱼、腊肉,特别选了那肥厚油腻的,这样有油水能管饱还不容易变质。
郑龙飞被引到正厅,还是一样的场合,但说的话截然相反。
老太太牵着陈文豪的手,对郑龙飞郑重道:“以后我这孙儿就交给你了。”
郑龙飞肃然道:“请阿嫂放心。”
在陈文豪三跪九叩之后,郑龙飞饮下他的拜师茶,从此他们就是师徒了,天地君亲师,这是除亲人最重要的关系。
陈文豪的东西早已准备好了,尽量减了,也足足有两个大包袱,陈文豪背着可能人都会看不见。
郑龙飞带着徒弟先要去云南处理事情走一趟,然后再回寨子一趟再回成都。
他早已联系好了船,是官船,要比小船更稳当些。
此船在青堤镇稍稍停留一下做些采购,因郑龙飞有提督府的令牌,船上的人倒没有催促他们,陈家人还可以在码头边上与陈文豪依依惜别。
该嘱咐的话,早在家便已说了,大家长们只让陈文豪一定要保重,就把地方让给了陈诗嘉和小琴两个小妹妹,她们两个似乎有很多话想跟陈文豪说。
陈诗嘉和小琴红着一双眼,递了一个荷包给陈文豪,荷包图案很简单,只绣了一根两头金黄中间乌黑的铁棒,上有“如意金箍棒”五个字,这是她们两个几天赶工出来的,陈诗嘉画图拼裁,小琴绣花样。
小琴有些不好意思,“仓促之间只能做得简单些了。”
“要是太花哨了我还不喜欢,”陈文豪接过放进了怀里,哄陈诗嘉和小琴,“可惜我跟师父不学棍法,不然以后我的江湖名号就可以叫齐天大圣了。”
两个女孩子都被哄得开了颜,陈诗嘉不再伤感,颐指气使道:“你想用我还不同意呢,除非你真的像孙悟空一样有本事。”
陈文豪夸张道:“那我可做不到,我可不会七十二变和筋斗云,更没有火眼金睛。”
“孙悟空从菩提祖师那里学法术,你师从我们川蜀第一英雄郑龙飞,也不比他差嘛。”陈诗嘉看了一眼舰板边上等着的郑龙飞,他宽大的衣袖被河风吹得烈烈鼓起,倒真有几分世外谪仙的风姿。
跟着这样一个人物,陈文豪当然能够学得一身本领,可是他天性跳脱,好讲义气,以后的心性品德能够配得上高强本领吗?
陈诗嘉严肃起来,问陈文豪,“三哥,你还记得你刚拜师时,我问你为什么学武时你的回答吗?”
“我怎么不记得,”毕竟才一个多月的事,陈文豪为了应对妹妹的考验,可是想破了脑袋准备了答案,“我学武是为了保护对我很重要的人,保护阿婆、爹娘、哥哥还有你和小琴。”
“你记得就好,希望你以后也都记得,学武是为了守护,不是为了逞强好胜,快意恩仇,是压在五指山下还是成为斗战胜佛都取决于你。”陈诗嘉对陈文豪道。
陈文豪似懂非懂,前面的话还能理解,后面的话就不明白了,不过妹妹不整他的时候还是挺可靠的,于是他点头道,“嗯,我记住了。”
船开了,待看不见岸边家人后,陈文豪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叭嗒叭嗒地滴在甲板上。波波bb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