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一路上,轻鹿越想越气,“小姐,原以为这大小姐转了性,却不想还是坏心眼呢。让您去东宫陪她却是甚么打算,莫不是要帮着那孽障行事!”
“亏得小姐还花那般心思做了那串,依我心思,不如砸了干净也不给她!真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是坏透了心肝肺的。”话到后面,轻鹿就要骂起来。
苌楚连忙截她的话,“我们不去,他们的坏心肝也没处使不是,我们去五塔寺上香便好。”
“小姐,真要陪去上香啊?”轻鹿点着头,又想着问话。
但凡出门,总是要遇到一些事情。苌楚原不想应了,但眼下境况,还不如去陪着杜善善齐夫人上香更为便宜。
两日后常明珠便从内城里的宅子里,由一顶四人抬的粉色轿子给接进了东宫。临上轿前,她给了苌老大一只木匣,“匣子里有之前如家送的那一千两银票,妹妹成亲也不知是否能来添妆,不如留下它给她压箱底。左右半年的姐妹情分,也是一场因果。”
苌老大神色凝重,接过匣子默然不语,送嫁至家便到苌楚院中,一并给了苌楚两个木匣。
“一个是你长姐留给你的,一个是阿爹给你的。”苌老大环视许久没来的屋子,已经大变样了。因得装了两块大明窗,屋里十分透亮。
苌楚打了两只匣子,小的那只里面躺着薄薄的一张银票,还有一窜琉璃珠,正是自己给常明珠的添妆。另一只大木匣里,则装有厚厚的一叠银票,并两块三寸见方的金砖。
“阿爹,这是?”苌楚不明。
苌老大解释道,“今日送你长姐出门,也是给了她一份这样的嫁妆。阿爹早点给你,让你自个儿先收着。”
在关口镇四面重兵包围之下,苌老大都不曾给自己任何物件或交代。如今,却提前将嫁妆交托出来,只怕现下更危于往日。
苌楚握紧了木匣,“阿爹,我们回巴蜀好不好。”
“小楚,我们需得留在这里。”苌老大很坚定,他看了看自己一手养大的女孩眼露痛色,心酸不已,“小楚,若是你心悦于纳兰公子,便应了他罢。那样的家世,总是能护你的。”
生的绝色容颜,在这样的世道已是不易,若是没了自己的看护。只怕日后,遇财狼见虎豹,日子越发的艰难,与其不堪地沦为飘零的弱女,不如躲于权势之下,安稳过日。
“阿爹,入得高门大户自得暂时安宁,没得那些外院的觊觎之人。但是庭院深深,又何尝没有机关谋算,多少佳人美人消香玉陨于后院之中,并无安宁。”
苌楚摩挲着那两只木匣,“小楚一直没有应了纳兰家,便是不能笃定他长久的心。若是真嫁过去,日日相对,夜夜消磨,没了情分,只怕女儿在那院子里过得更是生不如死。”
她打开匣子看着银票,“与其以色侍人,不如多赚些银子,买一份安稳。”
见女儿如此固执,苌老大莫奈何,却又不知该如何做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