苌楚未曾想到自己会晕着回到心心念念的故乡,迷糊着听到熟悉的川话,身体的不适似乎也缓解了许多。
头上刚进过井水的布帕让她感觉很是舒适,头脑也没那么昏沉了。
“小妹崽呀,个人要注意身体,年纪轻轻的,莫这么劳累。以后还要嫁人的,莫把身子底子折腾薄了,不好生娃娃。”一把白胡子的坐堂大夫碎碎地念叨着,麻利地写着药方。
一旁矗立的冷面男子眼皮微跳,生娃娃?这乡里的老大夫真是直言不讳。
那老大夫看了看烧得满脸通红的小姑娘,叹了一口气,极顺手地将药房递给墨九关,“妹妹身子弱,烧成这个样子就莫折腾她,怎么也得给她弄辆车,大冷天还骑马郎凯得行。”
妹妹?墨九关的眼皮又跳起来,接过单方,一言不发转身去找药铺的伙计捡药。
苌楚神情复杂地看着他的背影,墨九关似乎没有男女之防的意识,这一路上带着她骑马,抱她来看病,自然得像本该如此的感觉。
一未嫁少女被青年男子白日青天地抱来抱去,似乎只有至亲之人才说得过去。
刚服过几粒退烧大药丸的苌楚还没想得太明白,便昏昏沉沉地睡过去,恍惚间又被人抱起放进一个温暖的空间里,摇摇晃晃地动起来。
也不知睡了多久,她感觉到一丝凉意,有人在脱自己的衣服?苌楚想要抬起手阻止,却浑身软绵,手臂无力被挡了下来,愤怒和羞耻却没能抵过身体频频袭来的倦意。
她又昏睡过去,浑然不觉自己已被人放进一个热水腾腾大木桶里。
尽管苌楚身上还留着一身中衣,但是入水后却如同透明一般贴在肌肤上,在昏暗的油灯下,若隐若现透出最里面的衣物。
这是?墨九关看着那两小件裹在娇躯上下的怪异衣物,眸色深沉。他记得那次在关口镇,她还没有穿这样的衣物在身上。
“你到底是谁?”他凝望着昏睡在木桶中的女孩,心下问道。
这两日,从关口镇和京城陆续搜集回来她的讯息,都让他震惊困惑。
她,太与众不同。
墨九关一直都认为她不同于其他任何见过的女子,在九岁的时候,就敢举着手铳自我防卫,在那般年幼之时,她甚至能与自己的精锐卫队周旋一年之久,屡次突围。
他以为,她有胆略,而且聪颖得举世无双,所以才会如此与众不同。
但就在那日,她非常笃定地说,大西宝藏就在关口镇江底。墨九关才意识到,她不单单是聪颖如此简单。
她身上藏有一个巨大的秘密,或许这个秘密就是她如此与众不同的缘由所在。
从自己属下得到的讯息可知,她一直小心翼翼在掩盖,但是长达十几年的生活总是会有蛛丝马迹,在为了生计和生存的时候,她不小心展露出她的秘密。
那几十张从祥云楼得来的图纸便可窥见她的秘密,每页图纸的最下角,她总习惯地写上几个英话“by Qin”。
英话,整个大清知晓的也不过几十人,一般的人不会认得,但他墨九关认得。
纳兰和昭也认得,所以才一直对她情有独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