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中医停了下来,惊喜地回看了眼问,“可是要给那位小姐洗浴用?”
清松低下头,扶着老中医往外走,“前几日小姐用过一次热水,翌日便退了烧。这次想来也是要再用一用这个法子。”
老中医想了想,倒不反对,“药效总是要身子吸纳了才好用,这个法子倒是快些。只是得让人守着才是,若是她晕在水里可就要出大事哩!”只是看这院中并无女侍,该是哪位去守那位未婚女孩才是。
老中医张了张嘴,又紧紧地闭上,有些话不问为好。清松也不应声,只是更快地将老中医扶出了主院。
主院一夜灯未灭。
苌楚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一时又惊有喜,让她惊的是,自己又是不着片缕地躺在被褥之中;让她喜的是,第一眼看到的人居然是关口镇的吴大婶。
“吴孃孃,你啷个来了呢?”苌楚不敢出被窝,露出一颗小脑袋笑眯眯地仰望着桌边忙碌的人。
吴大婶听得话连忙转身来看,“哎呦,总算是醒了。你个小妹崽硬是黑死人咯!”她几步便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苌楚的额头,“不烧了,不烧了!”又体贴地问,“脑壳还痛不痛?晕不晕?”
苌楚轻摇头,乖顺地应着“不痛了。看样子是好了的。”
“那就起来喝点粥,吃了东西就好得快!”吴大婶从床边的几凳上取来一套干爽的里衣递过来。
上下两小件一看便是被洗过的,干爽又清洁,苌楚的脸飞红起来。见她如此羞涩,吴大婶乐得直笑,“都嫁人了,还这般害羞!”
嫁人?苌楚呆住,直直地看向吴大婶,茫然的样子似是十万个不解。
吴大婶给苌楚捋了捋秀发,又指了指苌楚的脖子,“自己瞧瞧这些印子。还有甚么不好认的。只是孃孃记得你也不过十三,你阿爹怎么就让嫁了呢?”
还有半句话吴大婶没说出口,还是嫁给贵人做妾,所以才不能告知乡里,堂而皇之回到旧家。尽管她也看得出,这主家极富贵,主家的侍卫对苌楚也颇为尊重,说明苌楚在这家里极有分量。但是做人妾终是委屈了,苌楚到底是不愿他人知晓的。
摸着脖子的苌楚却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心思,脖子上的印子?
墨九关,这个无耻的小人!
他怎么敢这么做?苌楚怒火冲天却无法袒露,低着头抢过吴大婶手中的衣物,在被窝里穿戴起来。
又惹得吴大婶一顿笑话,好半天才穿得齐整。
“过来吃孃孃做的香肠,你最爱吃我做的。”吴大婶拉着苌楚去桌边坐下,桌面上摆着一碟冒着热气的香肠,一碟清炒的青菜,一碟泡椒咸菜,一碗滚烫的白粥。碗碟中飘起的香气让苌楚食指大动。
顾不上其它,苌楚坐下便慢慢吃起来。
吴大婶笑眯眯地一旁看着,“年前你老汉托人让我帮做的那些香肠收到的哈?吃完莫得?比往年都做得多好多。”
苌楚又愣住了,年前阿爹并没有托人回来请吴大婶做香肠。但是墨家送来的那批香肠却是和吴大婶的手艺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