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沈姑娘抱恙,兰羡之在沈家门口守株待兔,还以为这次又等不到人,哪知门打开,从里面走出知书达理,病弱娇美的沈姑娘。
为美色倾倒,一时神魂颠倒。
他莽莽撞撞跑过去:“姑娘!姑娘留步!”
对上那双辨不明喜怒的眸子,晓得面前之人不会给他太多时间,他郑重行礼:“在下兰羡之,见过姑娘。”
“兰公子。”沈清和噙在眼底的笑意散去两分:“兰公子无缘无故挡我去路,有何贵干?”
“兰某爱慕姑娘,愿娶姑娘为妻,一生只此一人,绝不纳妾。坊间传言,姑娘莫放在心上,见到姑娘安好,在下心满意足,这就告辞。”
等了半月就为见一面说几句话,来得果断,走得干脆,换了旁人说不得会觉得他行事与众不同。
可惜,他的一番所作所为并未在爱慕的姑娘心里留下浅淡的一道影。
走出几步,兰羡之转身回眸,眼睁睁看着沈姑娘进了池家大门,目色微凝,重重呼出一口气,大步走开。
……
大将军府。
池蘅没精打采地抱着猫儿,张着嘴,任由亲娘捏着汤勺将甜粥喂过来。
她一副不能自理的懒散模样,配上那生无可恋的表情,池夫人看在眼里心疼地直念叨:“你爹越老越没个分寸了,看把我蘅儿打的,趴在床上很不习惯罢?”
“可不,快长蘑菇了。不能跑不能跳,不能抬腿还不能耍大刀,娘,我快闷死了。”
“别说死,不吉利。”池夫人舀了甜粥又喂她一口:“好好养着,正好磨磨你这性子。还有,你爹他知道错了,别真和他置气,亲父女,哪有隔夜仇?蘅儿,你说是不是这理儿?“
咽下香喷喷的甜粥,闭着眼,池蘅还能想起爹是怎么拿鞭子往死里抽她。
她眸子微黯,自嘲道:“我和他有仇?他和我有仇罢。反正我做什么他都看不上眼,我是好是坏,他有平心静气地关心过吗?”
“他的错,他会改。你这次昏迷不醒,他担心地整宿合不上眼,看得出来很自责。蘅儿大度,不和他计较。”
“不计较也行,要他送把刀给我。”池蘅心里不好受:“要好刀,能杀敌,能破甲的好刀,差一头发丝都不行!”
“好好好。”女儿怎么耍小性在当娘的眼里都可爱。
池夫人抽出锦帕为她擦拭唇角,笑看她搁在胸前的猫儿:“要不再让你爹送你只猫儿?然后把你这只送给沈姑娘,她身子不好,除了来咱们这,很少出门,想想就怪闷的。”
想到隔壁的清和姐姐,池蘅眼睛重新恢复光彩:“也不知道她病养的怎么样了。”
“回禀夫人、三公子,沈姑娘来了。”
“什么?清和姐姐来了?!”她作势要起,被池夫人一手按在肩膀:“你伤没好,别乱动。”
池蘅喜滋滋地扬唇灿笑,丢掉的活力再次回到她身上,那股子青春飞扬的气息看得人发自肺腑地喜欢、羡慕。
仆妇领着沈家姑娘进门,他家小将军十四岁,严格意义上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没必要避嫌。
沈清和一脚踏进房门,帘子被撩起,进到内室,她急着去看床榻那人——
穿着霜色柳叶纹春衫,长发披散,怀里抱猫,眉眼精致肖似女郎,她看得一怔,后又一喜:阿池生得可真俊俏。
当着长辈的面她不敢多看,微微一福,礼节挑不出一丝错:“晚辈清和,见过夫人。”
池夫人心疼她身体病弱,上前将人搀扶起,细细打量她脸色,语气难掩关心:“身子可好些了?”
“劳夫人挂念,身子好多了。”
“这就好。”池夫人拍拍她手背,忽然不知该怎么心疼这孩子,扭头看女儿直着眼愣愣地瞧,好笑又好气:“还看?回神了!也不怕你清和姐姐笑话!”
“怎会?”清和嗓音温柔:“阿池天性纯然,我喜欢还来不及,断不会取笑他。”
听了这话,池夫人不禁感慨她会说话,上下嘴唇一碰,好色就被她说成了天性纯然。
“要命。清和姐姐,怎么半月不见你又漂亮了?”
池蘅从呆愣里缓过来,亮晶晶的眸子看得清和起了羞,只面上落落大方:“不是变漂亮了,是柳琴柳瑟上妆的手艺更好了。”
“是手艺好还是底子好,我难道看不出来?清和姐姐盛京第一美人,我说这话谁能反驳?”
她油嘴滑舌,一句话惹得姑娘不好意思起来,池夫人看不惯她见了漂亮姑娘就管不住那张嘴,出言挤兑自家小棉袄:“哦?你清和姐姐是盛京第一美人,为娘呢?不是美人?”
池蘅笑得狡猾,眉眼弯弯:“清和姐姐是盛京第一美人,娘当然是盛京第一大美人啊!”
噗嗤。
不知是哪个丫鬟没忍住率先笑出来。
池夫人一脸宠溺,一指点在她额头:“小滑头,知道你巴不得我走,行罢,好好陪你清和姐姐,娘不打扰你们了。”
她笑着走开,显然被女儿张口就来的夸赞甜到心坎。
送走池夫人,回屋后沈清和杵在原地不错眼地瞅着池小将军,池蘅躺在床榻笑吟吟喊她:“清和姐姐快来,让我好好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