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仰头饮酒,接着吐了吐舌头用手扇着风,道了声 “好辣”,再顺手拿起旁边的筷子去夹菜压下满口的呛口酒味。
季又礼看着她拿酒杯本想说那杯子是我的,但见已经来不及了便作罢。哪料到木夏喝不了浓烈的酒,又被辣到,顺手去拿了季又礼的筷子去夹菜,季又礼张了张嘴巴又因为来不及而自觉闭嘴了。
罢了罢了,就当我都没用过。
于是扭头命人去另外拿一副碗筷来自己用。
季又礼拿起木夏拿来的拜帖,心里觉得好笑。郡主不像是这么讲究规矩之人,居然还有模有样地拿了拜帖。
等展开拜帖一看,季又礼脸色一黑。
郡主的字迹果然和她个人风格一样,独树一帜,潇洒不羁,还有——很多的错别字……
季又礼的眉心跳了几下,觉得忍耐不了。于是吩咐总管去拿纸笔过来,她要替郡主改正一些陋习。
此时木夏已经又吃了一块鸡肉。
“你们继续表演,不用拘束。”季又礼对着下面停下来的舞娘们说,执笔批改了拜帖,交还给了郡主。
于是乐声继续,舞娘们也继续,一副歌舞升平,其乐融融的景象。
木夏瞄了几眼拜帖上的修改,合上了拜帖,不咸不淡地开口:“我在门口看见有一些人好像在等着拜访你,但是门口的人不让他们进来,他们好像是一些科举考生?”
季又礼缓缓道:“我负责科考事宜,这些是想走后门讨好我的考生,但郡主请放心,我不会接受他们的贿赂与他们狼狈为奸的。”
实际上这些考生送的东西季又礼看不上眼,犯不着为了这些小小的礼物搞得被御史弹劾,到时候若被罚了俸禄或者降职查办可就得不偿失了。
木夏又问:“你是礼部侍郎,是礼部的第二把交椅,除了礼部尚书之外你最大,你的权力是不是很大?”
季又礼讪笑:“郡主错了,我的权力不大,礼部是个清闲的衙门,也是六部之中最穷的衙门。”
她心里猜测,木夏之所以这么问,还是想揪着白天的事情不放,她想让自己停止给福王赐封。
木夏有点失落道:“看来你还是不肯据实相告。”
她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放在桌上。
季又礼看了看问:“这是什么?”
“这是你写给我的信。”木夏道,“前几日我收到了这封信,所以我才马不停蹄地赶到京都想要阻止福王赐爵的事情。但是因为我不是奉旨入京,因此暂时还见不到皇上,今天反正也是闲着,就先来见你。”
季又礼挑了挑眉,拿出那张信纸看了看,“这信并没有落款,郡主怎么觉得是我写给你的信?”
木夏回:“这信并非通过官家驿站传送,但是却在短短八日就到了我手中,速度竟比驿站还要快,有这种速度的只能是军报专用的途径,我虽然在云南久了,但也是军伍之人,知道朝廷之中能动用军报传信的,非要是二品及以上官员才可,你是二品的礼部侍郎,负责组织科考以及皇家典仪,最近又逢科考,你能动用军报传信我不奇怪。”
“即便我能动用军报途径传信,但能动用这条途径的也非我一人,郡主为何认定是我呢?”
“今日我去礼部找你,也见过礼部其他的官员,另外一个礼部侍郎如此怯懦无能,怎会是他?还有那个礼部尚书,明明在衙门里却干脆躲着不见我,更是一个懦夫无疑。他们没有这样的胆子敢写信给我。排除二人之后,似乎只有你有这个可能。”
木夏郡主抬眸看着季又礼,“我能确定这件事是你做的,是因为你的字迹。”
季又礼指了指刚刚那封拜帖:“郡主故意写错字让我批改,好让我留下字迹?但是郡主你不觉得拜帖上批改的字迹和这封写给郡主的信上的字迹完全不同吗?”
木夏沉吟道:“确实不一样。”
季又礼刚要松口气,却又听木夏道:“但字迹可以改变和伪装,武功不会。”
话音刚落,木夏便拿筷子出招,季又礼下意识拿碟子挡住,却心里咯噔一下裂开了:糟了,中她的计了。
木夏手拿着筷子歪着头觑着躲在盘子后面的季又礼的脸道:“你明明不是左撇子,却要装作是左撇子,这是为何?”
“郡主突然出手,想要再次威胁下官吗?”季又礼垂死挣扎。
木夏摇摇头:“我说了,字迹可以伪装,但下意识的本能不会伪装,其实在礼部衙门里我就发现了你并非是一个左撇子,你习惯用的是右手。但你刚刚写字却故意用左手,摆放碗筷的位置也是左边,你是一个强制自己变成左撇子的人,你问我为何要试探你,本郡主反倒想要问你,你到底想要伪装自己到何时?”
“郡主,我——”
木夏打断她,“你敢不敢用右手好好地写字,让我确认写这封信的到底是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