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保密的密室里混进来一个受伤的男人,他的体型比七海要健壮很多,七海跟他对比起来毫无疑问是个瘦小没有半点力量的小动物。 熟悉的声音在阴森黑暗的密室里响起,伴随着男人虚弱的喘息声,七海轻轻点了点头,制扼住她的那股力量才逐渐消失。 “你怎么在这里?”七海不善地盯着那个黑影,走到实验桌边点燃了魔法灯,她把魔法灯挂到石壁上,昏昏暗暗的灯光照亮了她不悦的面孔,看清楚了站在对面男人的面庞。 卡滋兽闭着眼躺在桌角边,即使用脚尖触碰了几下也没能醒过来,也不知道那个家伙对它做出什么恶劣行为。 “小七海,你养的这只小东西叫个不停,相信我,它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 “嗯,它不大喜欢生人进入自己的地盘。” 套在男人脸部的兜帽被拿下,桌子上还放着一个黑色的面具,男人脚下淌着一滩尚未凝结的血迹,七海若有所思地拿着桌面上的黑色面具在手里翻看,她侧面的线条被昏黄的灯光柔化,浓密的睫毛时不时扑闪几下,让人解读不出任何想法。 密室里的空气流通不好,除了古怪的魔药味道,更多的是沉寂无言的冰冷气氛,两人都没有开口说任何话语,男人艰难地挪着受伤的左腿坐到桌边的椅子上,他的腿部受伤很严重,骨头似乎被扭歪外凸,鲜血从黑色的裤子上湿漉漉地滴了一地。 七海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了他那条受伤最严重的腿上,相对于其他部位,也许这才是最致命的伤害。 “小七海,帮我止血。”男人开口就是命令。 他拥有接近妖异与华丽的外表,那头白发和外面的银雪般纯净,七海被那双紫蓝犹如放在天鹅绒上静静闪耀的眼眸注视,偶尔也会产生恍惚,不过那并不是心动的感觉,而是Omega看到Alpha时大脑皮层分泌出来的苯巴胺造成的影响。 七海每次见到这个人都有种直觉上的危险,她不喜欢眼前的人。 “萨凯森男爵,在我这里治疗可是要付医药费的。” “还真是个小财迷。”萨凯森拖着重伤的腿摇了摇头,他的脸色褪尽,看上去并不像个Alpha,倒像是手无寸铁的柔弱Omega。 两人认识也有许些年头,各有所需,由于某些原因,他必须要定期在她这边购买变换剂来更改自己的种族,萨凯森是帝国赫赫有名的贵族世家——吉布利诺大家族的次子,但是他的身份却并没有像这个荣耀显赫的家族那样受人尊敬。 见不得光的出身虽然被他的父亲吉布利诺.南富强行压了下去,但是家族的人都知道他不过是吉布利诺.南富情妇生下来的杂种。 原本他的母亲桃乐丝就是从小常伴在年少南富身边的老师之女,彼此相爱但是当时的布吉利诺大家长威廉三世不同意儿子的婚事,硬是强迫他娶了权势贵族的女儿,桃乐丝却没有因为他娶了夫人而离开,在这段不被祝福的感情里坚持和心爱之人相伴了二十年,生了两个儿子。 其中一名就是萨凯森。 在萨凯森刚出生时桃乐丝为了不让他重蹈覆辙像之前那个孩子一样被夫人家族的人残害,就公众宣布他是一名Omega。没有任何武力甚至只能注定沦为生育机器的Omega让所有意图不轨的人放松了警惕,萨凯森从小就是被当作漂漂亮亮的Omega来养,因为母亲的刻意隐瞒,就连他的父亲都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当萨凯森成长到十五岁,Alpha的象征开始慢慢暴露出来,碰巧发现了专门制作抑制剂,暗地里贩卖抑制剂作为生财手段的七海。 他跟七海的第一次相遇可以说很不愉快,甚至用性命威逼七海制作出AO性别转换药水,就是因为有过过节,七海一直都不喜欢他这个人。 不过他却很喜欢跟这个不大安分的Omega这种相处模式。 彼此都是心怀鬼胎又相互牵制,这样可以节省掉不少应付的精力。 七海嘴上虽然说要医药费,还是上了楼找了些东西替他包扎伤口,男人脱下繁重的外套,露出沾有他独特气息的里衣,贵族总是喜欢用一些昂贵的香料把自己熏得腻味,七海把他那件混合着血腥味和各种风尘味、熏香糅合在一起的里衣扒下来时,眉头的疙瘩就没有平过。 萨凯森光滑白皙的裸背沾惹了昏黄的灯光,肩胛分明削瘦的躯体仿佛被镀了一层薄薄的金光,魔法灯里突然爆出一声轻响,七海的身影在石壁上晃动了下。 无数细小的伤口和斑斑点点的血迹破坏了本该完美属于艺术品的美感,小腿骨扭曲的角度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萨凯森光///裸着上半身,不见半丝赘肉的平滑肌肉偶尔因为被触碰到伤痛微微颤动缩了缩。 “你身上的伤口不算深,帮你做了下简单的包扎。”七海半蹲在地面上,看了那条不属于常识性的扭曲腿骨,白森森的断骨甚至划破血肉以及布料扎露到了外面。 她不是专业的医生,对这种外伤处理能力不足,不过七海很怀疑即使是再厉害的医生大概也很难将这条断腿修复好。 “这样就够了。” 萨凯森披回自己的衣服,直挺挺地坐着,视线紧紧跟随在七海身上,看着她把手上、地板上的的血迹擦洗干净。 似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很难从她脸上窥视到任何起伏变化。 “我的药弄好了?” 萨凯森平静地仿佛是在跟老友聊天,除了声音略微虚弱,骇人的伤势,似乎跟以前每三个月一次的交易一样,不过他从未亲自来过这里,除了第一次见面之时的交涉。 七海撇了他一眼,转过身走进了卡滋兽平时睡觉的小房间里,里头窸窸窣窣传出点动响,不过一会儿,又拎了个箱子走出来。 “这里有四个月份的药剂。” 萨凯森被那双漆黑无波的眼睛注视着,她的眼睛又大又柔亮,就像被溪水浸湿的黑宝石般,仔细一看里面仿佛生出了柔美的水影,让人不忍得挪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