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瑶猛地睁开眼睛,外面天已经亮了。她坐在床上,眉头紧锁成一团。 如果说做一次梦是偶然,那么第二次就绝对不是。可那个人是谁?为什么三番两次的梦见他,他是怎么受的伤? 唐瑶心中有些疑惑,将毛球喊醒了。 “毛球,你看到那个人了吗?” “什么人?”毛球搓搓眼睛,一副十分迷糊的模样。 “刚才我梦里的那个!” “不清楚。”毛球回道。 唐瑶只是想找人说一下自己的疑问,也并不是真的以为毛球会知道,所以她并没有注意到毛球的心虚。 毛球松了口气,那个男人的气息是有点熟悉。难不成…它捂住嘴巴,如果真的如它猜测的那般,可就好玩了! 唐瑶没了睡意,起床后看到谢萍已经在厨房忙活做饭了。 “娘,早上吃什么?” “起来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谢萍边说,边把锅里几个水煮蛋给捡了出来,“下面条吃,上次的野鸡还剩了些汤。” 冬天最大的好处就是东西不容易坏,唐瑶还想问问有没有要帮忙的地方,就被谢萍给推出去了。 “去洗脸,准备吃饭。” 唐瑶走出厨房,看到田铭两口子也起了,邓心蕊看着气色好了不少。 “我娘快把饭做好了,你们先坐会儿。”唐瑶客气的说。 “好,我去看看有没有要帮忙的。”邓心蕊朝厨房走去。 唐瑶洗了脸,又把程拓喊醒,这才来到客厅。邓心蕊端着香喷喷的鸡汤面走过来,先给了程拓一碗。 “慢慢吃,别烫着了!” “你们很喜欢孩子吗?”程余问道。 “嗯,我们打算等稳定下来再要孩子!”田铭被突然问这个问题,脸上一红。 程余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我似乎没说明白,我们大丰村明年学校新建,到时候也许会需要老师。我的意思是问,你们两个有没有兴趣留下来当老师。” 田锐和邓心蕊两个互看一眼。 “当然,我们大丰村条件也比不上别的村。只能提供住的地方,平常也就得些工分,分点粮食。”程余说道。 “叔,你这个提议太突然,我和心蕊还没有计划。”田锐也有些心动。 “没关系,你们可以慢慢商量,而且这件事情还得跟队上商量商量。” “那个…”邓心蕊欲言又止。 “怎么了?”程余问。 “实不相瞒,我原来也是一位老师,但因为我爹被关进牛棚里改造,我的成分不太好,所以才丢了工作。”邓心蕊难过的说道。 “没事,我去帮着去问问。”程余一听她原来是老师,眼前一亮。 “叔,真是太麻烦你了。”邓心蕊眼眶发红,自从她爹出事后,所有的亲戚都巴不得跟她划分界限。 跟程大叔只不过是萍水相逢,他们却如此善待他们! 田锐悄悄握住邓心蕊的手,将这份恩情记在心里。投奔亲戚,他也想过不妥。但家里的房子被收走,他不能让媳妇居无定所。 如果真的能在大丰村安家,也不失一个好的选择。 “爹,叔叔婶婶真的要留下来当老师吗?”程拓很喜欢他们,他们说话都温温柔柔的。不像是学校里的那些老师,不是吼就是骂。尤其有的还写错字,他去纠正还被老师打了手掌心。 “还不确定。”程余没敢把话说死,毕竟这事也不是他说成就成的了的。 “快吃面吧!一会儿就坨了。”谢萍把剩下的端过来。 唐瑶接过一碗,因为心里一直想着那个梦,所以并没有参与他们的话题。 吃完饭后,程余去了队里。谢萍收拾碗筷,邓心蕊原本想帮忙,结果乡亲们又都拿着红纸过来了。 田铭两口子只好开始进屋写对子。 余安朝唐瑶走过去,腼腆的喊了一声:“唐同志。” “余同志,有事吗?”唐瑶有声无力的问了一声。 “你看起来精神不大好,是生病了吗?”余安关切的问道。 “没有,就是昨天没睡好!” “那就好,牛大爷让我过来求几副对子,你看还有吗?” “好像还有一些。”唐瑶已经得到种子,剩下的那些完全可以送个顺水人情。她走进田锐两口子那间屋,从里面取出最后六副对联。 “不知道你需要什么?”余安接过去。 “你拿走吧!药舍平常给我们看病只收点药钱,这就算我送给药舍的。”唐瑶说的大义凛然,如果因为这几副对子跟药舍拿东西,这不是自找晦气么? “唐瑶这丫头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就是,简直是女大十八变。” “不仅人长得俊,还会办事,将来谁娶了就享福了。” 七大姑八大姨你一言我一语的,就差把唐瑶夸成一朵花了。 余安也表示赞同,唐瑶同志长的好看,心肠也好。如果能娶回家…想到这里脸不由红了起来。 谢萍走过来,看到余安心里总归是有种防备感。余安是城里人,真能在大丰村扎根吗?再说了,如果他带着瑶瑶回城里去了,她要见一面得多难啊! “瑶瑶,你过来一下。” “余同志,再见!”唐瑶冲他挥挥手,朝屋里走去。“娘,什么事?” “你觉得余安同志怎么样?”谢萍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看起来挺老实的。”因为某人的关系,唐瑶现在挺欣赏这种长的中规中矩的模样的。 “你也说了,他看起来老实。知人知面不知心,找对象就得找长的老实,心眼好的。”谢萍劝道。 “是不是就得找爹那样的?”唐瑶乐了,敢情她娘在担心她会被人骗吗? “你又逗娘!”谢萍脸上一热,这孩子说话又没正经了。 “娘,我知道的。”唐瑶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毕竟她是抱着不结婚的念头,又怎么可能找个男人来给自己添麻烦呢? 到了下午,求对子的人才慢慢少了。而程余也从队上回来了,他面色不渝,似乎并不太顺利。 田锐也知道他们的情况,所以当时也没抱太大希望,只不过希望落空心里还是挺难受的。 “叔,不行也没关系的。你跟婶子就是我们两口子的恩人,以后要是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就知会一声。” “爹,叔叔婶婶真不能留下吗?”程拓稚嫩的小脸上写满了失望。 “也不是不能留下,但是工分别人拿七分,你们只能拿五分。就算是分粮,也会比别人少一点。”程余把队上讨论的结果说了出来。 “也就是说我们能留下?” 邓心蕊喜极而泣,就连田锐都有些难以遏制心头的激动。 “你们如果能接受这些条件就能留下。”程余生怕这小两口不愿意。 “能接受,我们能接受。” 其实程余也是想多了,就他们两个的成分问题哪里都是个问题。就算去投奔亲戚,也只能做点粗活,学校门可能都进不去。 “那太好了,拓拓,你就要有新老师了。”唐瑶摸摸程拓的脑袋。 “嗯嗯,那婶婶能教我毛笔字吗?”程拓问。 “当然可以!”邓心蕊十分乐意,“拓拓这孩子可聪明了,将来肯定是有出息的。” 程拓小脸上洋溢着笑容,“那当然,将来我还要盖大房子给爹娘和姐姐住呢!” “有志气!”邓心蕊赞道。 谢萍听到这句话愣了愣,仿佛看到十多年前自家大儿子站在自己面前一样。待看清是拓儿后,心里一酸往外面走去。 程余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家媳妇的心情,默默的跟了出去。 “孩子他爹,你说咱家程南今年能回来么?” “谁管他回不回来,十年不着家,我早就当没这个儿子了。” 程余说的是气话,哪有父母不惦记孩子的?当年大儿子程南和他吵了一架,说不混出头就不回来,这一走就是十年。 谢萍默默地抹掉眼泪,“你们两父子一个德行,谁也不肯低头!” 程余不做声,虽然程南没捎过什么信回来,但是听同村的人说,他已经当上排长了。 当上排长也不知道回来,难道还让他这个爹去部队请他回来过年吗? … 唐瑶看了一眼空间,空间经过一天时间,已经有手臂那么粗了。由于灌溉了泉水,所以长的枝繁叶茂的。 吃饭的时候,家里来了不速之客。是村上有名的媒婆杨翠花,她是个寡妇,平常的名声不大好。 加上她保的媒都与事实不符,村里的人都不太信她。 “嫂子,吃饭没有?”杨翠花热情的往里面走。 “吃过了,你来什么事啊?”谢萍问。 “让你说的,好像没事儿我就不能来似的。”杨翠花的视线四下看去,最后落在唐瑶的身上,“这就是唐瑶吧!长的真水灵,跟她娘一样是个美人胚子。” “娘,这是谁啊?”唐瑶托原主的八卦属性,对村里的八卦都知道一二。 例如这位杨翠花保了几个媒,夸的天花乱坠。高富帅最后变成矮矬穷,白富美最后变成黑贫丑。 最夸张的是,竟然把一位精神有问题的男人介绍给了自己的亲侄女。 亲侄女嫁了才知道,跟杨翠花还吵了一架,那一架打的不轻。 “我是你杨婶,你小时候咱们还见过呢!”杨翠花套近乎。 “哦…是不是村东头帮亲侄女做媒的那个?”唐瑶笑着问。 杨翠花脸上一僵,半晌才扯了扯嘴角,“别提那回了,可把我冤死了。那户人家是真好过,我让她享福,她还反咬我一口。” “哦,是这样啊!”唐瑶点点头。 “你听婶子说,隔壁村还有一个好过的,你要嫁过去铁定享福。”杨翠花笑眯眯的说。 “是喜欢打媳妇,还是精神有毛病的?这么好过,竟然讨不到媳妇了吗?”唐瑶脸上依然保持着好奇宝宝的模样。 杨翠花嘴角抽搐,“条件好,自然要多挑挑了。你可要把握机会,机会可不多了。” “你是觉得我条件不好么?”唐瑶反问,“所以为什么不是我挑别人,而让别人来挑我呢?” 杨翠花被她这样盯着,后背竟生出冷汗来。可真奇怪,不过是一个黄毛丫头,竟让她有种被人看穿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