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扶修的要求讲出来，被叫来帮忙的花泥的儿子崩勇都听愣了。
把鳞刮掉，内脏去除，他能懂。这后背开刀去腥线？剔骨加切片？这些是什么操作？没干过啊。
鱼这种东西的确经过蛇神的烹饪之后就变好吃了。但那些神迹他哪会啊？一般不都是从鱼嘴里串根棍子，将内脏挖了，随便烤烤就吃了吗？
崩勇双手捧鱼不知所措。
柳扶修手上刀刃一阵飞舞，一整摞漂亮均匀的鱼片就切好了。青白的鱼肉大小均匀无比，丝毫未破的鱼皮让人惊叹。
他示意崩勇：“学会了吗？”
崩勇：“？？？”
“你来。”柳扶修抬手让他试试。于是捧着鱼的年轻小伙儿拿起刀，对着鱼一阵狂舞，舞得残影都出来了而鱼一动不动毫发无伤。
柳扶修略带问号地看着小伙子。
小伙子捧着鱼一脸无辜的对着柳扶修。他发誓！他刚才看蛇神就是这么处理鱼的！
好吧，柳扶修懂了这是没看清的意思。
于是柳扶修放慢一倍速度又演示了一遍。
感觉只是眨个眼的功夫，又一条活生生的鱼变成了鱼片。杀完的鱼头放在旁边鳃都还会动。
“看懂了吗？”柳扶修又问。
这一次崩勇给柳扶修展示了一下慢动作的舞刀。舞够了时间目光坚定地看着柳扶修，似乎在说：不要质疑！我看起来你刚才就是这么舞的！
柳扶修：“？”
“算了，你先帮我把鱼杀了，内脏挖了。”
善良的蛇神决定对不通家事的大男人要求低一点。
“是蛇神！这个我会！”不通家事的大男人如蒙大赦，立马搬块石头一坐开始专心杀鱼。
鱼汤锅的蒸汽高高升起，很快吸引了远处一些抱着柴火的人。这些人不是老就是小，上不了冰，就安排了简单的活计。崩三鬼作为部落三个管事儿中最瘦弱无力的，理所应当领了这一队。
“嘶、好冷……什么味儿这么香”动物一样在空气中耸耸鼻子，鱼汤鲜美的气味儿被送进了鼻腔。刚尝过柳扶修调的胡辣汤的嘴里不自觉流出了口水，“咕嘟”咽下一大口。
他喃喃自语：“蛇神在上，这是又炖了什么好汤？”
在美味的引诱下，手上动作不自觉就快了。好像脑子里净想着吃就连冷也不觉得冷。
“噗通！”
“哎哎小心啊！别拽我！”
“救命救命我也要掉下去了！”
又是一声“噗通”。
冰面上吵吵嚷嚷，推推搡搡救人。然后又是一个不小心，“噗通”“噗通”连着两声又掉下去两个。
“一二！拉！”
人群折腾了一会儿，这次崩睿带了四个落水的可怜虫回来。一个个冻得嘴唇发紫，直打哆嗦。
“来，喝汤。”
覆盖翠绿色鳞片的漂亮尾巴，将一碗汤送到了眼前。热气升腾间，鲜美的食物香气扑面而来。
这是一队年龄最小的战士崩毛，熊战之后就很仰慕强大的神蛇。他打着哆嗦，透过热气抬眼看见的是一条身姿优雅的蛇，脖子上戴着雍容华贵的蓬松毛领子，身后垂着长长的斗篷。温柔的声音、明亮纯良的眼睛、宝石般的鳞片。真的好美。
崩毛仿佛被迷惑了一般愣愣接过碗，柳扶修干脆转身离去他还在愣愣盯着看。
“喂。你看什么呢？”
问话人语气里的不善让崩毛回神：“啊……不，没看什么。”少年人失魂落魄地喝起汤，崩睿看着他的样子不知为何心情烦躁起来。
看着修的眼睛都要掉下来了！还说没看什么？！
“口是心非。”崩睿语气凉凉道。
崩毛也不在意，捧着汤珍惜地喝着，突然一脸惆怅地叹了声：“唉……蛇神的声音可真好听。他要是人，一定长得好看……”
崩睿的手差点没听他控制，擅自把崩毛的脸摁进汤碗里。
手痒半天，崩睿选择克制自己此刻怪异的行为。
崩睿不知道自己忽然是怎么了。无数人看过柳扶修，连他自己有时候也会一直盯着修看。因为修真的是他见过的最灵活最好看的蛇，他的鳞片像旅行商人卖的最好的宝石般润泽通透，细密的覆盖在身体上，十分光滑紧致。他的身形流畅，且远不像一般蛇那样肉乎乎沉重的一条，总是灵活而柔软。
自家蛇这个条件，任谁多看两眼崩睿也不觉得奇怪。
但崩毛的眼神却刺激到他了，让他觉得心里有种特别奇怪的感觉。
干什么啊？那种眼神……
就像……就像部落里最好看的雌性送他花了一样！
莫名其妙！
心里气到说不出话，面上却不能表现出什么来。崩睿冷着脸靠在一旁的树上，鱼汤闻起来很香，但他全无胃口。
并且还看到柳扶修又给其他几个人送了汤。
安置好落水的几人，柳扶修端着汤找到崩睿：“睿睿，喝汤么？在冰上很冷吧？”
崩睿本来想说不饿的。但柳扶修将汤碗从尾巴上递给他，里面的汤一晃洒了出来，他慌忙蹲下接过汤碗略带责怪道：“小心点……多烫啊。尾巴疼不疼？”他一手那碗一手捧着柳扶修的尾巴。蛇尾柔弱无骨，在他掌心蜷出曼妙的弧度。
挠人心尖似的，缓缓从掌心抽走，那人温柔的声音答道：“没关系，不疼的。鳞片很结实。”
崩睿的手微微一缩，没能握住流走的尾巴尖。
“那就好。送汤的事情让其他人做吧，你拿起来不方便……我去跟崩扬要人过来。”
柳扶修歪着头看崩睿大步去找崩扬。
总觉得，他的睿睿是不是心情有点差？
要是还在以前的世界就好了，他可以给睿睿做毛绒套装、男友毛衣、猫耳兔耳、衬衫领结甚至小裙子……哄他开心。一定很可爱的！
但是这里弄不出这些东西……
呜原始世界真难
生活不易，蛇蛇丧气。
心怀遗憾的柳扶修转回锅前。
现在只有炖更多更好喝的汤才能弥补这份不足！
路过某个中年男人旁边，一双干枯猥琐的手伸出来抓住了柳扶修的尾巴。柳扶修没看，一尾巴将人拍进雪堆，拍完还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