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话请求响了十几声,在自然挂断前一秒终于被接通。
“说事。一会儿有手术。”光脑对面的话语一如既往地冷静而简洁,背景中一片嘈杂,有医生大声报着床号,随即跟着几道急促的跑步声。
逢何早就习惯了逢医生的性格,他简单描述了一下立秋的状况,说:“有可能是能力使用过度。”
光脑对面的中年男人思索片刻。
“发你两号药,不一定起效,但不会有副作用。”
“好,我先给他试试。多谢。”逢何应道。
有人喊了一声“逢医生”,中年男人应了一声,直接挂断通话。
不一会儿,逢医生果真发来一条信息:
YMT035782、YMC421681。
两串天书般的编号,逢何只是一眼便确认了他们的功效。一份止痛,一份精神抑制。
他帮立秋压好被子,用手背触碰立秋的脸颊,一片冰冷。一直以来谨慎敏感的小少年,总算是在失去意识后卸下了所有防备,眉间微褶却怎么也抚不平。
轻叹一口气,他回到自己房间,从床后暗格中取出一个保险箱。
咔擦。
保险箱打开,里面装着的不是金银,更非什么绝密资料。
它被分作三层,每一层密密麻麻地排放有四五十瓶贴着标签的小白罐。逢何照着信息上的编号找出两瓶药罐,将他们一同放进大衣口袋里。
这些药片都是父母为了帮他压制病情专门调制的,种类繁多,剂量也各不相同。
标签编号则是父母一向习惯的个人记法,每一位英文与数字都代表着相应的内涵。九个字符的背后隐藏了它们的功效、成分与剂量。
将其他药罐重新锁回保险柜,一切物归原位。
他倒了杯水,进到立秋屋中,费了些力气才将药片给他服下。
屋里的窗帘漏着细缝,一束阳光挤进屋里,正巧打在立秋沉睡的容颜上。没用多久,药效在立秋身上起了作用。
少年的脸色慢慢舒缓,体温渐回,人却一直没有醒过来。
逢何守在立秋床边,没有心思去寻觅晚饭。月升日落,少年不见苏醒,他也不敢离去,只好倚着床头闭目养神。
*
立秋重新睁开双眼已经是两天后的事。
“醒了?”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少年懵了懵,下意识地往耳朵上摸了摸。
啊,耳罩还在,尾巴长度也缩了回去,变作一团白毛球藏在大衣里。
他侧过头,只见逢何站在窗户前,挡住了所有刺眼的阳光。
一碗白粥被放在了床头柜上,立秋从被窝里被扶坐起来,靠着床头,逢所长亲自将温热的白粥端到他面前。
“别担心,没偷看。”逢何一扫几日的阴郁与疲倦,笑着轻轻揉了揉立秋的脑袋,问道:“身体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没事。”立秋小声答道,他捧过白粥,小小地抿了一口,说:“谢谢。”
“这句话应该是我来说才对,”逢何笑了笑,“下次不用这样勉强自己。这个病从小伴着我长大,我有办法处理它的。”
立秋没有答话,他知道逢何会有自己的方法应对发病,否则他也不可能以患者的身份成为海城监管所的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