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上传来极为陌生的触感。
陆愔儿一双眼睛骤然睁大,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她想,如果不是邹临祈疯了,那肯定就是她疯了,这才会在对他一日日的思念里出现了幻觉。
明明是一个极亲密的吻,可她感受到的只有彻骨冷意。他的唇没有一丝温度,贴着她时,冷得她不自主想往后缩。
可邹临祈紧紧将她箍在怀里,她进退无据。
时间在他的吻里慢下来,屋子里安静得像一个冰窖。
她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不知是过了多久,邹临祈终于从她唇上移开。
他看着她,方才还冷寂一片的眸里,有瞬间失神。
他不过是想羞辱她,可亲到她的时候,他意外地发现自己对这个女孩并不讨厌,甚至隐隐尝到了她唇上的甜。
他手里还攥着佛珠。自残了腿后,他没有一刻不在告诫自己,必须灭情绝爱,不被任何情感所牵累,如此才能把自己失去的重新一一夺回来。
可是现在,他看着怀里眼神干净的女孩,发现心里某个位置轻颤了下。
他的情绪剧烈纷乱起来,为了掩饰异常,只能冷着脸极不耐烦地把怀里的女孩推出去。
他没有看她,捻佛珠的动作快了些,冷斥着声道:“把灯灭了。”
陆愔儿知道他情绪一向古怪,喜怒无常。被推开时只是小小的失落了下,很快就整理好表情,过去把蜡烛熄了。
屋子里重新陷入黑暗。她一时适应不了,过了会儿才看清一点儿隐约的轮廓,朝前走了走。
轮椅里已经空了,邹临祈穿着中衣坐在床上,在黑暗里看着她。
陆愔儿把轮椅推到一边。她不敢去爬他的床,只能默然无声地站在一旁。
她想,邹临祈这么讨厌她,该是不会让她再接近他的。
邹临祈倒确实不想管她。上次她初初嫁进来,他会与她躺在一张床上,不过是因为外头有人探看,他不想徒惹麻烦。
府里的奴才在外头守夜都是常事。他心里又烦乱着,不欲再同情她。可又想到她是丞相府里被娇养大的千金,恐是吃不得这种苦。
何况刚才她还在偷偷打哈欠。
罢了。
他淡敛了眉,语气不耐道:“还不过来。”
陆愔儿对他没有期待,乍然得到他从指缝里漏出来的一点儿善意,心里都动了下。
她低着头,小步挪过去,绕过他,爬到床里面。
邹临祈没再理她,自顾自地睡了。
陆愔儿依旧靠着墙的那边,轻轻地躺下。被子小心拉了拉,把自己盖住。
她不敢离得他太近,一直都在担心,身份尊崇的他有朝一日发现她的真实身份,会不会恨她。
每次想到这件事,她就无比的烦躁。
她睁眼看着虚空中的一点儿,想探手过去帮他把脉,了解他的病情好对症下药。
可他对她防备得厉害,肯定不会让她这么做。时间又已经很晚,她委实有些困了。慢慢闭上眼睛,放空一切地去睡觉。
她怕邹临祈发觉她晚上熬了夜,有意要在清晨醒得早些。
可睁开眼睛时已经日上三竿了,屋子里早没有了邹临祈的人影。
她看着外边空荡荡的床铺叹了口气,起身揉了揉生疼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