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萧之琰一定是误会自己嫌弃他了。
她慌忙摆手向他解释:“我不是因为嫌弃你从才吐的,你别想岔了啊!”
闻言,萧之琰满面的阴沉方才掠去了一些,他语调清冷道:“公主身体不适?”
慕淮冲他用力地点点头。
萧之琰又问:“可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
慕淮睁着眸子可怜巴巴地看他,又一次用力地点点头。
萧之琰就像是顺藤摸瓜一般,一点点问下去:“吃了什么?”
慕淮凄白着一张脸,颇为委屈道:“刘令人一早带来的补药,她要我每日都要空腹喝一碗才行。”
萧之琰毓秀的眉宇微微皱起,长眸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那公主可要叫府医来看看?”
慕淮连连摇头:“不必了,我现在感觉好多了,许是第一日喝不习惯吧,等我习惯了就好。”
萧之琰眸中晦暗莫名,静静地瞧着她,又带着几分探究。
半晌,他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寡淡神色,平静道:“既然如此,公主快些安息吧,臣来熄灯。”
慕淮冲他乖巧的颔首,然后轻轻躺回到床上去。
萧之琰用银勾挑熄了床边挂着两盏铜雀灯,借着月色走到窗边的榻上睡下了。
一夜安睡。
翌日清晨,刘令人果然又带着补药来了,慕淮看着那晚让人作呕的药汤,咬了咬牙打算再一次强忍着灌下去。
此时,寝殿的朱门被人一把推开了。
几人齐齐朝门口望去,只见萧之琰正大步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席墨色官袍,领口压着云纹,黑色官帽未脱,一看就是刚刚下朝回来,还未来得及更换便衣。
刘令人怔住了:“萧驸马您这是……”
萧之琰不疾不徐道:“今日特意一下朝就回来,想陪公主一同用早膳。”
萧之琰垂着长睫,说话时让人分不清楚情绪。
他踏着天光进来,走到坐在梳妆台前的慕淮身后,将手轻轻搭在了她的肩上,一副温柔似水的模样。
慕淮从铜镜中看到萧之琰嘴角微勾,长眸低垂,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搭在自己肩上,凉飕飕的触感让人遍体生寒。
铜镜中,萧之琰的眼神向桌上瞟去,落在了那碗浓黑如墨的药上。
他眉宇轻皱道:“这是何物?”
刘令人当下解释:“这是皇上为了让公主更快怀上孩子,特命奴婢每日给公主服用的。”
刘令人像是看出萧之琰的抵触情绪一般,再一次搬出皇帝来压人。
萧之琰若有所思地颔首,神情却变得为难起来:“可是公主平日里最不喜喝药,每次喝药都要难受一整天,臣实在不忍看公主日日受罪。”
刘令人欠了欠身,略到歉意道:“奴婢知道驸马心疼公主,不过,这是皇上吩咐的,奴婢也没有办法。驸马放心,这药是太医院的李太医专门为公主开的,对公主的身子是绝对无害的。”
“此药有何功效吗?”
“乃是滋补身子的。”
刘令人话音刚落,萧之琰便捧起桌上的药碗一饮而尽。
他在众人的惊愕中将碗搁在桌上,目光平静无波。
“本驸马最近身子虚,最需要滋补,以后刘令人送到公主这儿的滋补药,便统统让本驸马代劳吧。”
身子虚?他什么时候身子虚了?
慕淮瞠目结舌地瞧着他,他编出这样的说辞,是故意给自己解围吗?
刘令人亦愣怔在了原地,显然被萧之琰这突然的行径和说辞给难住了。
“这……”
萧之琰却是一派理直气壮,他将药碗一下扣在桌上,发出极为清脆的咔哒一声。
“刘令人若是为难,尽管去将此事回禀父皇便是,我相信父皇体恤公主,定会同意的。”
刘令人目光一滞,在心中思虑了片刻后,方道:“既然驸马定要代劳,那奴婢也不好多说什么,那就依驸马的吧。”
刘令人说完后,吩咐宫女收拾食盒出去了。
雨燕也眼力见十足的退了下去,还顺带替他二人掩上了门。
屋内只剩下慕淮和萧之琰。
不管萧之琰是出于什么目的,他今日至少是替自己解决了大麻烦。
慕淮站起身子,仰脸瞧着萧之琰,真诚地感谢道:“多谢驸马替我解围。”
萧之琰哂笑一声:“公主不必道谢,臣这么做,也是帮了自己。”
“此话怎讲?”
萧之琰无声地扯了扯嘴角,面容平静:“公主与臣,如今就像是同坐一舟,同乘一骑,若是公主玉体有损,臣必当也会跟着受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