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小姐已经出去了小半个月了,江鹤先前派去跟着的暗卫也不知怎么回事,一点消息都没有,弄春将江鹤从府中花园里折回来的广玉兰插在花瓶里,闻着馥郁的花香叹了口气,不知为何,她今天一天心里都莫名其妙七上八下的,小姐在外面可一定要平平安安的才好。
心里愈发不安,她丢下手中的花枝,匆匆跑去前院找到正在府内巡查的江鹤,拦住他道:“江鹤,今天可有侯爷和姨娘的消息?”
江鹤见她眉头紧皱,知道她大约是又在担心沈姨娘了,安慰道:“你放心,我派出去的侍卫一路跟着呢,有事的话会回来禀报的……”
“江大人,不好了!”一个侍卫匆匆闯进大门,打断了他们。
弄春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千万别是跟她家小姐有关的,她的预感一向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弄春焦急地催促道:“快说,可是侯爷和姨娘出什么事了?”
“属下办事不力,派去跟着侯爷的暗卫来报说,昨天在城外的池南镇附近把人给跟丢了!”
“什么,跟丢了?”江鹤厉色道,“你们是怎么办事的,还不加派人手赶紧去找!”
“是,属下已经调派一部分府兵帮着去找了,只是……”那侍卫看了一眼他们,有些欲言又止。
弄春急不可耐地揪着他道:“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啊。”
“只是属下听闻池南镇附近常有邪祟出没害人性命,近来已经发生数十起惨无人道的凶杀悬案,此地凶险至极,属下担心侯爷和姨娘他们……”
还没等他说完,江鹤便出声打断道:“快去备马,我亲自去找他们。”
“是。”
侍卫按照吩咐离开后,江鹤又转而嘱咐弄春道:“我知你现在心下着急,但万万不可在这个节骨眼上自乱阵脚,我这就快马前去寻找他们,你留在府里,替我看好府中一切,有什么消息我们及时用府鸽通信。”
弄春早已心急如焚,可她除了在府里等消息,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祈求夫人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小姐平安无事,只要人能健健康康的回来,她宁愿一辈子都不嫁人,守在小姐身边陪她一辈子。
明远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拽着她的衣角,小脸皱在一起,苦巴巴地问道:“弄春,姐姐她人呢,怎么还没有回来呀?”
弄春将他从地上抱起,本就瘦小的明远因着一场大病变得更加单薄,全然不像是八岁孩子该有的身形,她捏捏他几乎没有什么肉的小脸,安慰道:“快了,小姐她很快就回来了。”
“我刚刚做了个噩梦,梦到姐姐跟娘亲一起去了很远的地方,还说要我好好活下去,呜呜……”明远边说边掉起了金豆豆。
弄春用手帕耐心地给他擦着眼泪,细声细语地哄着他:“少爷乖,梦跟现实都是相反的,你只是太想夫人和小姐了,所以才会梦到他们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她心里也在直打鼓,小姐,你可千万不要有事……
——
叶灵知虽擅用蛊,轻功也尚可,但论起武功来也就跟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差不多,纵然她想和他们硬碰硬,也有如以卵击石,毫无胜算。
但索幸她还给自己留了一丝余地,她将装有冥府幽昙的锦盒从乐辛身上拿出,呈在他们面前,状似诚心敬意道:“冥府幽昙的传说你们应该都听说过吧。”
“你想做什么?”岚音不解道。
叶灵知干脆道:“我之所以杀了这么多人,无非就是想利用它制成生死蛊,救活乐辛。眼下此蛊还差最后一条灵虫便可制成,如果你们愿意放过我,我就把这次机会让给你们。”
她特意看向朗月初和李渭枫,诱惑道:“你们刚好可以拿它去救刚刚客栈里,被那位俏郎君杀掉的小美人儿不是么?”
此言一出,在场的三人都愣了,岚音不受控制地看向李渭枫,虽然早有猜测,可就这样直接将事实揭露在当事人面前,未免有些太过残忍。
李渭枫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还没等叶灵知再次开口,一把长剑便抵在了她的颈间,朗月初的模样如同刚从地狱中走出的鬼魅,浑身散发着阴郁骇人的戾气,岚音怕他走火入魔,忙出声唤他:“朗师兄,你冷静一下。”
“我再问你一遍,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李渭枫手中的轻雪和他的声音一样,都在微不可查地颤抖,剑是岚音在追过来的路上一并帮他带来的。
起初他还在疑惑剑上的血迹是从哪里来的,那时他安慰自己大概是叶灵知的,可就在刚刚,一个令他惴惴不安的想法陡然而生,他急需跟人求证:“岚音姑娘,你告诉我,她在说什么?”
岚音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只好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够了!”朗月初不想再被她牵着鼻子走了,面无表情道:“人我自己会救,只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不要再牵扯别人进来。”
叶灵知心下一沉:“你的意思是,今日非要跟我打出个你死我活来不可?”
朗月初给岚音使了个眼色,要她带李渭枫先离开,岚音会意后,利落地将李渭枫拽到一边,轻声道:“你随我来,我告诉你发生了什么。”
见他二人离去,朗月初方才收敛了戾气,神色淡漠道:“师姐,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师姐,中原人常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于我而言,算是长姐如母亦不为过。
对我来说,这辈子,骨肉血亲的仇我要报,你的抚育之恩我也要报,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一步,是我没有照顾好你们,没能做到小时候立下的誓。”
“师弟……”见他终于肯对她打开心扉,叶灵知稍稍有些动容。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师姐,事到如今,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叶灵知点头。
朗月初放下涤邪,像小时候捧着一把从谷里采来的花花草草挨样问她种类时候一样,用一种近乎期待却又哀决的眼神看着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