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夜,华昊天睡得并不安稳。梦里,反反复复有个娇媚清丽的童音在重复着同一段话:“夜静更深对朗月,每夜每朝抱愁眠。故地故苑最难忘,深秋满地最断肠。人去天涯萍踪飘,独流浪那堪飘泊嗟风霜。哪日哪朝鸟倦还巢,春柳岸,笑对朗月,我在这边等着你……”
当然,最后,还有几个字,那就是:“小胖子,祝你一路顺风!”
那是儿时离别之际,做为学校广播电台主持人的她给他的最后送别的话。
“叮叮叮……”华昊天被一串急促激烈的闹铃惊醒,抬眼望去,已是八点正。
他似乎从来没有这般迟过。
他无奈地坐了起来,深深地叹了口气,按了按太阳穴。
该死的“旅程驿站”,扰他清梦啊。
匆匆起身洗漱,牛奶已经热好,烤面包机也跳出了两块烤好的面包。快速地吃完早餐,在衣帽间取过一套意大利纯手工定制的宝蓝色西装,蓝得深遂的颜色,袖子处袖扣萤光流转。
顺道,取过橱窗里的古龙水。
淡淡的檀木香古龙水,很清心寡欲的味道。
阿康曾取笑过他,别老用这种香水,再用下去,都可以出家当和尚了。
他笑了笑,一成不变的照用不误。心里边只要住了她,其他的女人都成了摆设。
九点正,华昊天准时出现在NEW FELL。
昨天出现过的身影在他的办公室门前徘徊。
低垂的脑袋,漆黑的头发依然扎成马尾辫的样子,顺着低垂的动作瀑布般洒在前肩。仍然是衫衣牛仔裤,不过今天换了件仿牛仔衬衫。这样的装束,在衣袂飘香的NEW FELL里,显得过于朴素了,甚至,还透出那么一点寒碜的味道。
他的办公室门口不过七八尺的距离,她从这头踱到那头,很专注地在数着自己的步子。步子间距均匀有节律,显然是个做事认真负责的人。
华昊天脸上的冷峻神色缓和了一丝,他喜欢与认真负责的人共事。
“进来吧,我也有话要对你说。”他快速说道,推开办公室的门,顺便提早结束她毫无目的转圈似的踱步。她不停的这样走来走去,他看得头晕。
何洛晴吓了一跳,抬起头来,只看到他挺拔俊朗的背影进了办公室。她忙收住步子,也跟了进去。
黑漆闪亮的办公台上,端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肯定是哪位爱慕他的小助理的殷勤之作。
何洛晴在他面前的办公台前站定,定定神,深呼吸,正要把酝酿了一个晚上的说词和盘托出。
“那个旅程驿站,暂时先留着吧。”华昊天脱下西装外套,挂在衣帽架上。黑色夹克,暗咖啡色领带隐没在简约的夹克之后,他依旧帅气得逼人。
“啊?”何洛晴惊讶地瞪着他。
华昊天转过身来,眉头紧锁,微侧了头看着她。他的话有那么晦涩难懂吗,她怎么总是一副听不懂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