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气氛凝固。
“我夹在书里的书签呢?”陶抒苒面色瞬间冷了下来。
“拿出来。”陶抒苒把东西放在了书桌角上,只剩下一本线圈本扬在手里,她晃了晃本子说道,“我这本本子从来不会合上的,你们把它合上了,这还不够欲盖弥彰吗。”
“你有病吧,你东西没了关我们什么事。”其中一个男生皱了皱眉头,另一个已经开始继续玩起了电脑。
陶抒苒气笑了,她上前走了一步,两个男生坐在电脑椅上,她俯视着他们,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凌厉,她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掌心直接泛了红,声音也陡然拔高了几个度:“我最后说一遍,拿出来。”
“就不能是你爸妈合上的?一个书签,狗才稀罕啊。”
听见了书房声响的大人已经推门走了进来,愣在门口,显示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吃了一记白眼的陶抒苒回头悠悠看了他们一眼,陶家的习惯她记得很清楚,今天家里只来了这两家,偏偏还是这两个成绩么一团糟、皮么皮得要死的小侄子来了,她吸了口气,像朗读课文一样拖长了音调:“因为我爸妈不会像有些没有教养的人一样,喜欢乱动别人东西呀。”
陶母听了这话,率先发了难,她快步走上前来,怒声道:“陶抒苒你胡说什么呢。”堵住了亲戚的话。
一番了解后,陶母开始劝架:“阳阳就是想参考一下你学习,就看了看你做的笔记,人家要你书签也是讨个吉利,我就给了,一个书签多大点事,犯得着生气吗,小孩子脾气。”
“不可以,还给我。”陶抒苒感觉自己的怒气在听到这番话后到达了顶峰,她双手握拳,微微发抖,语气却斩钉截铁。
阳阳的妈妈也不知是劝架还是火上浇油:“阳阳,咱把书签还人家,回去妈给你买它几百个,咱不稀罕,啊。”
“是呀,狗稀罕。”陶抒苒飞快地补了一句,向男生伸出了左手,没想到,书签刚捏到手里,那个叫阳阳的男生,突然左手捏紧了另一端,右手借力扯着书签顶部逢着的线。
本就是手工缝制的书签,随着蛮力的拉扯,不过三秒就绷断了口子,塑封被划开,花瓣被卷到了一角。
看着这个结果,两个男生对视一笑,一副满意的样子。
陶抒苒在原地呆滞了两秒,她感觉全身的血液都直冲向了天灵盖,“嗡”地一声,脑子懵掉了。她双手捧着破碎的书签,只知道自己从头到脚,浑身冰凉,耳边已经听不到大人的客套话了,在愤怒和委屈的泪水漫上来之前,她冲回了自己房间。
陶抒苒突然觉得自己刚刚在客厅里给陶母找场面的一番话说得特别可笑,原来她们甚至不是站在统一战线上的。
陶抒苒蜷缩着身子蹲在椅子上,桌上摊着棉线崩开,棉布撕裂的书签,在一片泪眼朦胧中难以辨认,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不断宣泄着主人无法抑制的情绪。
她怪妈妈擅作主张把她的东西送人,怪侄子没有礼貌心思恶毒,也怪自己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随便放在外面。
这是姜寒栖送她的书签。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那时的场景。
那天她们第一次说上了话,她在线圈本上潇洒落笔,然后浅笑着离去。
她说:“喏,给你了。”
陶抒苒咬紧了嘴唇,不让自己呜咽出声,心中溢满了委屈和自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掏出了手机,想给姜寒栖打个电话,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难道说,喂,姜寒栖,我把你送我的东西弄坏啦?
不知哭过了多久,陶抒苒的心情始终难以平复,但她哭得有些累了,头甚至开始发昏,趴在了桌上,渐渐睡着了。
再度醒来时,眼前一片漆黑。
是一觉睡到了半夜吗。
不对,自己躺在床上,难不成是爸妈把她抱上床的?
陶抒苒突然想到了什么,动了动身子,果然,自己躺在一个柔软的怀抱里,从身后环抱住自己的人,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幽香。
令人安心。
陶抒苒也没细想现在什么时候,不管不顾地转过了身,双手搂住了对方的脖子,紧紧地贴在她身上。
“宝宝?”姜寒栖显然被她弄醒了,声音里尚且带着些水雾,动作上却是条件反射般,收起环在她腰上的双手,紧紧回抱住了她。
姜寒栖感觉到了老婆情绪上的不对劲,一开始只当是做噩梦了,便轻轻拍着陶抒苒的腰背,柔声哄着,过了一会儿,却感觉到了肩头一片濡湿,姜寒栖眉头微微蹙起,把陶抒苒抱得更紧了。
陶抒苒听见她在自己耳边轻轻地问,声音里带着担忧、心疼和无限的温柔:“宝宝,发生什么了吗,可不可以和我说说。”
一句话仿佛是打开了天池的水龙头,陶抒苒再也忍不住了,趴在姜寒栖身上就开始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