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拥有的,所能依靠的,从始至终只有她自己。
天空落下细密的雨丝,她站在庭院里一株玉兰花树下,怔怔地仰望着上方洁白无瑕的玉兰,不知不觉中,她的衣服渐渐被冰凉的雨水浸湿,冷冷地贴在身上,大颗大颗晶莹的水珠顺着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庞滑落。
她并不害怕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她只是难过,在她孤独无助的时候,从来都没有人站在她身边。
虽然她总是可以一个人去面对、去承受所有的事情。
可是有时候,她也会希望,有一个人可以让她依靠。
而不是让她一个人去承受所有。
玉兰花在雨中静默,如同她湿润的睫毛。
昏暗的天空无边无际,落下绵绵不绝的雨。
一道雪亮的光芒如骤然撕裂的闪电刺破无尽的黑暗从她眼角划过。
她转头,失焦的双目落在雨中极速冲来的车灯上。
汽车尖锐的鸣笛刺破重重雨幕在她耳边炸响。
那一霎那,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能凭着本能抬手挡住刺眼的灯光。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下一刻该往哪边躲。
耳畔只听到尖锐而急促的刹车声。
当意识重新回笼时,她的人已经跌坐在地上,她首先听到的是刷刷的雨声。
她茫然地抬头看去。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距离她不到十厘米的位置,细密的雨丝在风里飘摇,斜斜地落在劳斯莱斯修长的车身上。
当她抬起头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车头上立体的女神车标,这是一辆市面上已经很难再见到的老爷车,复古的车身静默着矗立在雨中,像是民国时期停在富贵人家洋房外的车,车门打开,从里面走出那些过去岁月里傲岸而风流的人物。
车门在她的注视中打开,从里面走出的,自然不会是那些早已掩埋在故土里的人。
那人撑着一把黑色的伞,从车里走出来,他的身材挺拔而修长,穿着一件深灰色的大衣,撑着伞站在门边看过来,他的肌肤是清冷的苍白色,在蒙蒙微雨里,像是雪山上终年不化的冰雪,那一双眼睛,漆黑如同漫漫无边的苍凉永夜。
他的目光居高临下,落在她身上,带着一种温柔的冷漠。
像是一个看戏的人,隔了戏台子远远地看着她。
他走到她面前停下脚步,举着伞,朝她伸出一只手来。
他的手白皙而修长,一缕星辉自他左手大拇指戴着的戒指上划过,因他伸手的动作,从袖口里露出一截手腕,袖口缀着钢精的袖扣,半掩着腕间一块百达裴丽的黑色腕表。
风携卷着细雨,吹打在横斜的杏花枝头,落花如雨雾缱绻寥落,落在他漆黑的伞面上。
她的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伞下,再也感受不到雨水落在身上的彻骨凉意。
他的肩头已经被雨水打湿,上面沾着几片被风吹落的花瓣。
她拉住他的手站了起来,他的手干燥温暖,一瞬间驱散了她周身弥漫不散的寒凉。
她呆呆地看着被他握在掌心的手。
还不断有冰凉的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可她能感受到的只有来自指间的温暖。
“拿着。”
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带着不容拒绝的态度。
她接过他递来的伞,抬首时,只来得及看到他眉眼间疏离的矜贵。
劳斯莱斯载着他消失在茫茫的雨雾里,她站在原地,伞柄上还残留着他手上的温度,上面有着细细的刻痕,是一个英文的字母“M”。
那是他姓氏的缩写吗?
她抬头凝望着他离开的方向。
黑色的车身逐渐在淡雅如雾的烟雨中失去了颜色,她的目光仍旧落在远处,脑子里却开始思索应对周容媚的办法。
她在雨中沉思良久,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金夫人的电话:“金姐,我想请你帮忙找一个人。”
-
“小三的身份曝光了!”
一大清早,宿舍里就响起林品如激动的尖叫声,王挽君被从睡梦中吵醒,从床帐里探了个脑袋看去,正看到林品如嘴里叼着牙刷,目瞪口呆地看着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