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喜母亲上学时学过戏曲,他打小耳濡目染,也会几下唱念做打的场面功夫,如今知道自己若是要一直留在此处,唱戏就是自己的立身之本,更是没少下功夫。
毕竟不是真实的九岁幼童,十年寒窗都枯坐过来了,哪里还有其他孩子的玩心童稚?
半大小子正是玩心重的时期,每天被年长的孩子压着还像回事,上头的眼一错开就软了身子歪七扭八,有时候如虾子一样倒成一团,还得挨个打屁股。
好容易挨过了练功,三五个成群玩在一块等饭吃,就是吃几笤帚也不停傻乐。
只有来喜,每次认认真真的,休息了也不去跟其他孩子玩闹,而是跑到年长的孩子那边看他们,吃了饭睡前,还得加练一会儿。
他知道自己有多不合群,毕竟小孩子的讨厌可比大人直观多了,比如午睡的时候头发上被吐唾沫,吃饭的时候饭里加虫子都有过。
来喜默默忍下去了,在这里,不会有人管这种小事,闹出来的倒可能吃顿排头。
所以他睡前练功的时候都避着人,免得更受排挤,大家都咸鱼躺的时候,想出头的那个反而会招致众怒。
努力或许不一定有回报,但站的肯定比别人稳。
某次洪班主心血来潮抽检他们这帮小萝卜头儿的基本功,一排勉力抬腿却还抖个不停的小子中间,来喜的站姿格外笔直漂亮。
洪班长虽然未发一言,看了几眼就走了,但来喜知道,自己留了个好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