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荧却说“不用为难,事后我也不会找你麻烦,只要没摔个一辈子都好不了的伤来,我是不会缠着你的。”
世人大多凉薄,有这些顾虑是正常的,青荧的语气便不自觉的带了些嘲讽,夹着她忍痛的声调,总有那么一些不同寻常的意味。
男人这才低下头来打量她,姑娘一身的土,脸上也是,身上穿的布子更是粗糙,全身上下除了人还能卖几个钱,也算是一文不值了。
男人叹了口气“姑娘误会了,我不是怕这些,天色已晚,我怕有辱姑娘清誉。”
清誉?青荧似乎像是听了极大的笑话一样,问道“你家是不是特有钱。”
是陈述句,男人没否认,比起寻常人家,确实如此。
“怎么了?”他问。
青荧说“因为只有满身铜臭味的人和酸腐味的人,嘴里才能说出“清誉”这么好听的词。”
所以在伤了人的时候,不论对方受了多大的伤,是内伤还是外伤,是心伤还是其它的伤,不论严重与否,首先当头的都是规矩道德,可这些规矩道德,偏偏是她们这些生在尘埃里的人,
最要守又最被人轻视的。
世上已为她们打上了“不配”二字。
男人从未听过这种言论,若是朝廷里面的文臣谏官听到了,定要气到吐血还不止,
然而他不是那样的人。
“那你可就误会大了,唉,我帮你上药。”
月光轻盈,男人动作缓慢地摸到姑娘的上衣,最后一遍问她
“你当真要我上药?”
“废话,不然呢?”
回去几天动不了那可不误事吗!
男人深吸口气“好。”
眼前的人不同于他遇到的任何一个人,和富家大族的小姐们不一样,也和街角行乞的乞人不一样,他没听过那样的言语和遭遇过这样的事情,
可是他生性不是多情的人,也不是一个良善的人,今夜过后,他俩只能是从未相识。
巧的是,姑娘也是这样想的,因此连他的名姓也没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