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那么做呢?什么都不说,直接就把门关上了,好像会让人觉得,不够尊重吧。
可千诺就是有一种直觉。季星河当时并不希望千诺说任何话,正常情况下的指责也好,知道他的处境后、同情的安慰也好,甚至是任何需要发声才能稍微缓解一些的让人避无可比的窘迫,都不需要。
他希望千诺可以直接转身回家,他希望千诺什么都不要说、不要做,最好可以把那晚的所有全都忘掉。千诺就是看得出来。
他希望她那么做,千诺想如他所愿。
总有太多难以言说的疼痛深埋在腐烂的灵魂里,但是如果能够避免让别的任何人见到自己那拼尽全力掩藏在层层皮肉下的伤口的话,说不定呢,说不定就可以假装岁月静好呢。
关上门的那一刻,千诺忽然明白过来。原来她第一次见季星河的时候,那些藏在季星河眼睛里的、令她莫名觉得十分熟悉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那一刻,千诺突然什么都不想深究,什么也不想思考。她觉得关于季星河,哪怕是在他不知道的任何一秒钟去思考他的事情,于他而言都是一种残忍。
这种感受这么熟悉,这么清晰,千诺知道是为什么。
……
新学期刚开学已经有两周多了。虽然时间不长,但是关于学习的竞争压力早已在整个教学楼沉重地笼罩升起。
上午在物理课上,班主任老李说了几句关于两周后的第一次月考。
“我不跟你们说那些假大空,你们也别妄想我会跟你们说些温暖而鼓励的话,那些东西我这儿统统没有。听好了,我就一句——成绩出来之后,谁要是给我掉了链子,后果自负!”
多么霸气外漏的班主任啊!多么残暴无道的上位者啊!
所有人听到那句话都是浑身一个激灵。经历了两周的相处,班上的人除了千诺还不是特别了解之外,所有人基本已经对老李那套行事作风已经了解的非常深入。
这位以残暴之名远播在外的班主任。从不体罚学生,甚至就连骂学生的情况都极少出现,平日里就戴个方框眼镜架鼻梁上,还老是喜欢很猥琐地在自己咯吱窝下面家教课书,打眼一看就是个古板的老学究。
可即便如此,人家就是自带一身能够让班上所有学生都闻风丧胆的气质。谁不服?不服来战啊?能战斗得过算你有本事!然而迄今为止,那位能称得上是“有本事”的同学至今没出现过一位!
千诺发现,自从老李同志发表过那寥寥几句的、关于月考的个人观点后,高二十二班所有人,包括一开始那位在班上能躺着走的沙雕富二代楚银帆,都开始发奋苦学、悬梁刺股了……
这样很好,所有人都在为自己的事忙得不可开交,就没人闲着搞事情了,千诺也终于得以安安静静地学习。
只是一个上午下来,季星河竟然没有睡觉,这情况应该算是打开学来的第一次,这让千诺多少有些不适应。
他今天的状态,就连坐后面的舔狗楚银帆也都忍不住问了几句,“大哥你今天怎么这么精神?”“你不对劲呀!”“你要是也听了老李的话想要认真学习的话是想逼疯我们吗?”“哥你这个样子怪吓人的,我害怕……”
自然也搞得一旁的云珑第无数次嫌弃楚银帆的咋呼,“关你什么事儿啊!你管好你自己!”“老李刚给你施了压,这会儿就不管用了是吗?”“你闭嘴做题行不行!”“你真的好烦啊……”
自然也看不出来他有多认真在听课,笔记也基本没有做,只是有些木讷地坐在那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千诺当然不会觉得他是听进去了老李的话想要用心学习了,而且明明昨天晚上那么晚才回家,还要处理那种让人烦躁的烂事儿……
想到这儿,千诺心里考虑到一种可能——季星河是不是在考虑跟她说些什么。
有几次,千诺感觉他好像转头看了她,但是当她看回去的时候又见他是面朝前面的,搞得千诺心里拿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