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一世,他深知官场黑暗,本不愿趟那趟子浑水。
不奢求过大富大贵,只想小富即安,在这样一个太平盛世,平平淡淡度过一生,不留下丝毫痕迹。
反正,那些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如好好享受生活。
但,冰冷的现实,让他清醒过来。
自己还保持着后世思维,大唐说到底是封建社会,自己太想当然了。
想在这个时代活下去,没权没势,只有任人拿捏、被人羞辱的份。
……
长安县衙内。
长安县令点头哈腰地,对一个年轻人谄媚道:“郑公子请放心,本官定让他将东西交出来!”
“哈哈,此事全靠马明府了!等事成之后,我定在伯父那儿为你美言几句。”年轻人一身绫罗绸缎,带着几分贵气,一看就出身不凡。
“那下官就先谢过郑公子了。”
马枫一边千恩万谢着,一边送年轻人离开县衙。
直到对方马车远去,马枫叹了一口,这个长安县令,表面上看似光鲜亮丽,正五品的县令,全天下仅有七位,但天子脚下权贵遍地,一不小心就会得罪人,当真不是好当的!
他一无家世,二无靠山,能坐稳这个位子多年,靠的就是小心翼翼,就怕会碰上惹不起的存在。
这位少年虽无官身,但“郑”这个姓氏相当值钱,当今最显贵的五姓之一。
少年的伯父,更是吏部员外郎,虽品阶不及他这个县令,但那可是六部中权力最大的衙门,掌握天下官员的政绩考课。
“那小子交代了没?”
转过身来,马枫已经变了脸色,阴沉着脸问。
这一次,他在动手之前,把地牢中的那小子,查了个底朝天。祖上三辈一直都住在石泉村,不过是家中有几亩薄田,去年才有了些发迹,并无什么强大的背景。
这便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
他当然站在郑氏这一边,这可是一个难得的升迁机会。
“依旧什么也不肯说。”幕僚小心地回答。马枫目光一寒,说:“看来不动点真格的,他真就不知好歹了!”
……
西市,一间酒楼里。
一老汉蹲在门旁,一边等掌柜数钱,一边聊着闲话。
“掌柜你这种靠天吃饭买卖,真叫人羡慕。这鬼老天爷,去年大旱,今年春耕又是这样!真是不让人活了。”
他正是石泉村的村民。
在城中做生意快半年了,总有一两个熟人,能攀谈两句。
“谁说不是呢……不过,说起来,现在这个时候,老耿你还有空做出来生意?家中田不种了?这两个子儿,能养活一家老小?”掌柜问道。
老耿嘿嘿一笑,道:“已经种下了,不然俺能放心出来。”
“开什么玩笑,今年的地本就难耕,这才开春多长时间,难道就你们村特殊?”掌柜明显不信。
“俺们村有公子的神犁,不仅耕的快、省力,而且耕的还深。”
掌柜见他不似说笑,这才认真起来,脸上变得极为严肃:“你这话可是真的?”
若非他一贯老实的形象,掌柜打死也不会信的!
“骗你做什么,你不想想,地要没耕完,俺能放心地这么跑?那可是一家老小的命,能拿来开玩笑……”
老耿还未把话说完,店中几个食客坐不住。
发疯一般的跑来,揪住他的衣服,问:“此话当真,真有这等神犁?何处能买到?给俺来几把。”
“真有这种犁,俺也要买!”
他身后不止一人,个个如饿狼一般,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