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元良又拿起茶盏,心中暗忖,转了年夏日,葵姐儿便可行及笄礼,那时该让连生见见人,他也能考虑看看是否可走走东厂的路子了。
二人在正堂谈事,管家同锦元良禀报,席府在来宾楼定了包间,邀锦府人同去,一起观灯,看舞狮。
来宾楼的包间并不是谁家都可以订到的,但据说席家有股,所以每年都会预留出二楼一个小间给锦府,听说今年三楼被包了场,也不知是谁这般大手笔。
锦元良转头对孙坚白道:“先生与我同去吧。”
又对着管家吩咐:“叫上府里小姐少爷,把葵丫头和石头也叫上。”转瞬想到被包场的三楼,便又说:“让大小姐好生打扮打扮,别没了锦府面子。”
因每年都有这一茬,所以锦玉茗锦雅丹姐妹已经收拾妥当,只是听见管家传话说父亲让她好生打扮,怕是今日有什么人物在。锦玉茗想了想,又回屋换了一身衣裙。原本素色衣裙换成了珊瑚红绣银织锦曳地裙,又配了件软毛连帽披风。
珊瑚红映得她肌肤赛雪,而软毛连帽披风衬得锦玉茗小脸不过巴掌大,十分俏丽,看上去倒有几分倾国倾城的美态,配上上元节遍街阑珊灯火,说是洛神下凡也不过如此。
锦雅丹看着自家姐姐明艳无比的一身,嘲讽似的笑了笑。不过今日席家大表哥也会去,她自己一身装扮也十分抢眼便是了。
收到消息的锦葵倒是有些诧异,上辈子她伯父没有让她参加过任何锦府之外的交际与应酬,许是怕她丢人吧。得知今日可以同锦家姐弟还有石头一起出门看灯,她有些兴奋,毕竟她还从没有看过京城的花灯,她甚至连京中的街景都不曾看过。
在辽东时,她同石头年年都会去看花灯,以前是阿娘领着她们,阿娘不在就是她领着石头。
锦葵看着衣橱里的衣裙,想了想还是选了件最最轻便利落的,往年她们看花灯时,人多拥挤,穿得繁琐会累赘。锦葵挑出一条月白色及踝百花裙,一双软底绣花鞋。若是看灯穿软底最合适不过了,走得久也不会觉得疲惫。首饰只带了一只精致小巧的珍珠缠枝发簪。
想着上次锦玉茗锦雅丹说她穿的寒酸给锦府丢人的话,锦葵便挑出一件颇有些贵重的织锦镶红狐尾斗篷。宽大的斗篷把整个人罩在里面,只隐隐露出裙摆,既端庄又显尊贵。
嫣红奢靡的斗篷,配上莹润洁白的珍珠发钗,显得锦葵颇有些香娇玉嫩、温雅柔顺的味道。临出门的时候,又提了一只鎏金花鸟镂空熏香球放在斗篷下,若是锦玉茗姐妹二人再拿她的装扮说嘴,便把这价值不菲的熏香球拿出来。
因着此次锦府众人是外出赴宴,小姐们都带着丫鬟,锦葵无法,便也只能带上酡红同朱瑾。
二人看见锦葵穿着,酡红眼中闪过一丝惊艳,朱瑾则是暗自感叹锦葵会投胎,不过一介乡野丫头,如今也算是飞上枝头了。
锦滦年幼,在路上走走停停地要看热闹,车夫不敢反驳小主子命令,他同石头二人便落在后面。
到了迎宾楼门口,锦玉茗锦雅丹二人先行下车,锦葵因着不放心石头,便在车上等候。待锦府众人在包厢中落座,石头和锦滦还没有到。
锦雅丹在会宾楼二楼包间自上而下望去,正能看见锦葵等待的位置。
锦葵还在马车上,朱瑾则站在车外四处张望,看到锦雅丹后,朱瑾作了个揖,锦雅丹手指轻敲窗沿,朱瑾遥遥点头,二人这一番无声的交流,谁都没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