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淮轻叹一声,把药碗放在一旁,轻声道:“你若是想哭,就痛快哭一场,哭过了,咱们来谈谈石头的仇如何报。”
锦葵撑着双手,让自己再坐起来一些,汪淮拿过夏被卷成一团,垫在锦葵背后,让她坐得更舒服些。
“是锦雅丹,她故意招惹石头……”
说着,一趟眼泪又顺着苍白的小脸,掉落在被子上,氲出一个个水纹。
“我对她们……我从未伤害过她们,她们为何这样对我同石头,石头是受了我的牵连,若不是我……她们也不会对石头动手,她们为什么这样?”
汪淮无奈地看着眼前哭成泪人儿的小姑娘,为她揩去脸上泪珠,柔声道:“为害常因不察,致祸归于不忍。”
汪淮说完,见锦葵睁着眼睛,带着泪意看向他,颇为无奈地解释:“意思就是说,你受到别人的伤害是因为你识人不清,没有察觉她们的恶意,你同石头遭受到祸事,是因为你太过心慈善良。”
“可做人良善些不是应该的么?且她们因我善良便害我,又是什么道理?”
锦葵是真的不懂,她不懂为什么有的人,可以没有缘由地去伤害别人。
“世事寡情,你怎知她们害你,背后没有原因?且就算没有原因,世人皆需防,并且防人最忌心存侥幸。无论是谁,都未必能保证一世不变,今日不害你,他日有也有可能害你。”
汪淮看着眼前小姑娘,脸上挂着泪怔愣的模样,于心不忍,又问道:“你想怎样处置她们?你要她们三更死,我绝不留到五更,可好?”
眼前倏地一片模糊,鼻尖酸得不行,锦葵连忙侧过脸,脸上泪水好像崩溃的堤坝,完全控制不住,近日来的委屈,因着汪淮的这一句话,竟是消散了泰半。
唉,汪淮连忙拿起手帕,手忙脚乱的囫囵着给锦葵擦脸,她哭得他都怕了。
擦到一半,又想起那手帕上还有药膏,又连忙放下,捏着自己的袖口,用衣袖轻轻擦着,生怕划伤小姑娘幼嫩的脸蛋。
申春从厅中伸出头偷瞄了一眼,又嗖地一下缩回去,心中大喊,就是个贵妃皇后,自家督主也没这么悉心地服侍过!
锦葵双手抓着汪淮袖口,把眼睛狠狠埋在汪淮手臂上,待情绪平复,才脸色微红的抬起头,哽咽道:“死对她们来说,太过容易了,我想让她们付出代价。”
“你想怎么做?”
“我不知,我不知什么样的惩罚才能抵得上石头的一条命。”
提起石头,好不容易平复的酸涩情绪,又从心底涌上来,锦葵强忍着,不让自己哭。
汪淮唇边浮现出一个浅笑:“欲将取之,必先予之。她们最在意什么,给她们,待她们位至云端,再让她们摔入深渊。”
说完,汪淮轻抚锦葵头顶,至纯至善是好,可善良同软弱绝不是一回事,他会保护眼前这个小姑娘,护她于他的羽翼下,让她……
让她莫要再哭了,她哭得他头都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