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钱才钱二爷龇牙咧嘴,谁叫那小姑娘脸色变了手上动作不变,差点儿没直接把骨头快散架的钱二爷晃上西天。
这会儿那小姑娘才回过神来,见这鼻青脸肿的钱二爷脸色比刚才似乎更差了些,那薄施脂粉的小脸儿上又多了几分愧疚,停了摇晃,两只手儿绞在一起,像是不知如何是好。
地上躺着的那位有些急眼儿了。
莫不是要看我在这荒郊野岭完犊子了才罢休?
只可惜想要破口大骂的钱二爷现在有心无力,脑筋急转,想起自幼嗤之以鼻镇里酸秀才说话的文绉绉腔调,
“这位菇凉....能不能先扶宅下取来....
脸上挨了少说十几拳八九脚....好歹还能说出些言语来,岂不是证明咱这体魄筋骨也算是上上之资?钱二爷心里这般宽慰自个儿。
小姑娘反应过来,小脸上的愧疚又多了几分,手忙脚乱扶起这位被自己牵连拖累的好心游侠儿,见这游侠儿好好一副还算周正的皮囊被拾掇成了形似猪猡的青紫条肉,小姑娘终是羞愧到无地自容。
左掌掩右拳,钱才硬撑着来了个还是从说书的那儿听来的江湖礼节,强忍着牵扯伤口疼痛没叫唤呻吟,只是直抽抽的嘴角暴露了钱二爷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下场。
“宅下栖山县青山镇,霸倒刀,钱柴是也,菇凉没受辣山贼欺辱便好....山水有相逢,咱们后会有期。”
委实不是钱二爷他不愿与这看起来赏心悦目的菇凉吹嘘些江湖上的奇闻异事,可现在这副尊荣还腆着脸去和小菇凉搭讪哪还有赢得人家芳心的半点儿希望?
最可怜原本体态丰腴的钱囊遭了今日这桩无妄之灾,成了里头没多少内容的骨感美人儿,喝酒吃肉的快意生活怕不是要成吃土喝风的凄凉日子?
钱二爷心里又是叹气连连,三步一瘸五步一踉跄得走回县城去,先去找些跌打损伤的膏药,再找间便宜客栈住下才是。
瘸腿游侠儿走在前头。
愧疚小姑娘跟在后头。
青山遮着半抹夕阳。
好似今日这般景像。
那些车驾载着女子行囊,沿着镇中行道去往镇南头,那有一座不知是谁家新盖的大竹楼。
车驾停在了大竹楼前。
不多时人们尽知大竹楼叫小青楼。
小青楼里住着大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