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废墟上快到人眼已经难以捕捉的身形在一次呼吸间便交错了十余次,他们在一片残垣断壁中纵横往来如野兽般,无需凭籍外物,拳脚相搏爪牙撕咬。
数不尽的皮肉伤势在极短的时间内造成后又止血结痂愈合,强行拔高境界和战力的秘术同时也在缝补他们千疮百孔的体魄,只要不是真正伤筋动骨的伤势,只消几次呼吸的光景就能恢复到无损战力的程度,可即便是以这样的速度,体魄受创的速度依旧要快比修补更快。
毋庸置疑魏长磐的境界战力都要远逊这位小垚山大王,即便以秘术压榨出的战力也不过是拉近了这段距离。
丝毫不顾惜性命的打法在他与武二郎搏杀之初助他占到了上风,即便是并无多少头脑与理智的凶兽在初见同类时都不会缺乏戒备和警惕,因而在最初的交手中小垚山大王便陷入了被动的境地,不过倚靠对秘术的熟稔和多到无以复加的厮杀经验,魏长磐在局面上很快就不再占优。
但凡在秘术的时效内他们只要不能给对手致命的伤势,那这场厮杀最后的结果只会是他们当中的一人耗竭生机后死去。
再最后一次身形交错时只差两寸就能让武二郎断子绝孙,同样他也只差分毫就被戳瞎双眼,这些为正道江湖人所不齿的招数在生死之战时没人会吝啬招呼到死敌身上,失去目力的人即便武道境界再高也极难施展完全,而很多男子宁肯被摘去只眼珠也不愿自家兄弟有半点损伤。
短暂分开的两人都在喘息中回复体力,凶兽一般透着红的眼始终都未曾忽略对方最微小的动作。
两人伤势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被秘术透支的生命和气机都被投入到这个血肉的漩涡中去,在漩涡转动的同时重铸强有力的体魄。
他们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沉重而缓慢的鼓声相互竞争,那是他们的心跳,心脏搏动声高亢如战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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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难得一见的场面,两人都施展秘术后的搏杀....”高大的乌桕上沈懿慵懒地舒展身体,曲线妖娆,“看来已经不必你去救了,以他现在呈现出的战力,和二次施术的武二郎搏杀,未尝没有几分胜算。”
她是割鹿台女子刺客魁首,杀人手段和眼光都鲜有人能与之媲美,在她看来那个年轻人已经将秘术激发到极致,可面对武二郎,赢面依旧不会多大,就像是初出茅庐的半大小狼要杀死一头正值壮年的斑斓猛虎。
不得不说他已经做到了无可挑剔的地步,即便面对武二郎这样的强敌还能有孤身断后的勇气。
“他....头发怎么白了?”
“这世间秘术多有些大大小小的弊病,这些弊病有的是让你五脏六腑中的某些器官缓慢衰竭,有的则是要要让原本温文尔雅的人变成嗜血的邪物。”沈懿百无聊赖地摘下一串乌桕籽在手上盘玩,“还有些或多或少对阳寿的损伤,不过和活命比起来都算不得什么大事....”
那个浑身浴血的年轻人满头已经已经掺杂了霜色,四层楼的境界在寻常江湖人看来自然已是非比寻常的武夫,可离全然不必承担秘术的反噬还差很远,任谁都能看出他的生机在缓缓流逝,然而面前的武二郎却不会给他喘息之机。
“现在还不是出手的良机。”沈懿柳叶眉皱,“秘术带动如此汹涌的气机流转,杀力巨大的同时破绽也不会少。”
“可他....就要死了....”
不知何时掀开兜帽的鹿玖喃喃道。
“你是我们的女儿。”半晌后沈懿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幽幽地长叹:“在年轻的时候遇上喜欢的人,是件再好不过的事,想要做什么,放手去做。”
不要像她一样,等到错过以后追悔莫及。
可又有什么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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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脸的骑卒眼见头排的骑卒为什么转瞬之间便大多人仰马翻,情急之下他松缰的同时一夹马腹,胯下那匹几乎和他心意相通的枣红马竭力起跳,堪堪越过了嘶鸣的倒地马匹和被掀翻的骑卒,同时让他看清楚了那根绷紧的绊马索。
与他同排的骑卒没有这般精湛的马术和尚有体力的坐骑,这些宿州精骑不久前就在压榨完了坐骑仅剩的脚力,催马小跑已是不易,更是用上了马刺才使得马匹口吐白沫疯跑,此刻纵是他们再勒紧马缰也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