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已经死了,再迟上片刻他就会扯下你的胳膊然后拧断你的脖子。”妖娆的女人微微抬头示意被她制住的小垚山大王,“你欠我一条命。”
魏长磐默不作声算是认可了这个说法。
“太多的人想让你死,可也有人想让你继续活下去。”沈懿声音中有些莫名的意味,“师门的仇怨你已经尽了力,回去看看吧。”
那个年轻人固执地摇头,已知多说无益的沈懿转而向武二郎开口道:“既然一朝是本台的种子,那今生今世都不会离开我们的视线,不会你当真以为那部被本台前辈大能改良的秘术是上天的馈赠?那你武家老二的运气未免也太好了些,有这么好的运气,何至于沦落到现如今形单影只的下场。”
杀手的补充在割鹿台的历史中一直都是难题,即便是在五十年前人数到达顶峰的时候长老们所能调动的也不足二百人,居高不下的死亡率和过早的衰朽使得割鹿台杀手的数量一直稳定在这个数目上。
然而最近十年,先后在江州和大尧北方死去的杀手数量,已经多到了令所有割鹿台长老都焦头烂额的地步,他们补充新鲜血液进来还需要相当的时间,当下他们就要陷入无人可用的境地。
不论是对哪个门派而言这都是事关生死存亡的大事,何况是如割鹿台这般的门派,遮掩身形的朦胧薄雾被人破开以后,倘若自保的势力衰减,那觊觎割鹿台财富还有与他们结下仇怨的人就会蜂拥而至。
十年,割鹿台每次补充可堪大用的新鲜血液都需要十年,从大尧全境乃至草原西域南蛮东洋,割鹿台耗费无数人力将各地搜寻而来的稚童送往徽州,而后再用十年的苦功将这些根骨适宜的稚童锻造成杀人而不染血的利刃。
“第二次施术并未完全,寿命折损也相对小些,你剩下的日子享儿孙满堂天伦之乐是不够了,可要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找到心仪的女子,和她手牵手看日升日落呢?”沈懿描述着那幅虚无缥缈画卷中的景象,“兴许她还能给你生两个孩子,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
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
还有一个性情温婉的女子在等他回家。
“割鹿台什么时候对用过的棋子这般好心了?”
“因为本台长老们已经从你身上得到了他们想要的答案。”沈懿并未解释更多,“本台长老给我的手令中也没有小垚山大王非死不可的内容。”
“你们会容许我这样的人娶妻生子么....”武二郎的低语声仿佛梦呓,“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
斜阳余晖下女人在溪边弯腰淘米,额头和鼻尖汗珠细密,顺着柔软的发梢落在半伸在溪水中的手腕上,她乳胸丰腴而腰肢柔软,层云舒卷处日月交加,光透过云层的缝隙洒落,为女人的面庞添上温暖的色彩。
秘术的效果在武二郎身上逐渐消退,方才还疯魔如凶兽的男人此刻安静得像是初生的小兽,杀人盈野的小垚山大王神情恍惚仿佛迷途。
沈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画蛇添足只会凭添武二郎从这幻梦中惊醒的可能,她略微调整了手势,以确保秘术彻底退去后一击之下武二郎再无生还的可能。
她对武二郎撒了谎,即便割鹿台长老们对结果再如何满意,也绝不可能放任手上沾了割鹿台杀手血的武夫远走高飞。
世间男子于美人的谎言总是宽容的,何况她沈懿也无需死人的原谅。
仅是三言两语当然不可能令眼前已经摸到那层门槛的小垚山大王坐以待毙,沈懿修习的刺杀武术固然在割鹿台前十人中手段也是独树一帜,可高明的刺客总会选择在最能保全自身的情况下杀人,于是乎便有了所谓的“药引”作为辅助,这种掺杂有野靡香的线香燃起时并无烟雾和气味,也没有能置人于死地的毒,却能令斑斓猛虎也驯顺如家犬。
被宿州官府以及高门豪阀恨之入骨的小垚山大王,哪怕尸身也足以换取相当可观的赏银,诸如柳下郡曹氏这般斯文扫地的家族更是恨不得生啖其肉,可徽州老头子们的意思,不外乎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八字。
她沈懿不是鹿玖,所以还是不要违逆那些朽木的意愿为妙。
在武二郎背后的她望不见刹那间前者眼中狂涌的疯癫。
闲谈:开书一年有余,入院三次,昨日出院回家,不能久坐,床上糟糕的码字姿势严重拖慢了本应有的进度,在此向诸位读者致歉。
宿州篇章结束后开始收官,在合同字数和时间都即将完成的情况下会尽力给这本开山之作预想中的结局。
我很好,在家静养也让我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来完成这个小小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