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不过一声轻语,似有些许无奈。
“我特么本来是想成佛的。”
眉心朱砂中,那莲池内的第二朵莲花始终是将开未开,将绽未绽的模样。“一花一世界,恐怕,此花若开,我便要另去他界吧。”
佛秀喃喃自语着。
他恨吗?也许曾经有过,如胡不归死的时候,他恨过,恨善无善报,恨恶者逍遥。如薛成刺了他一剑,但他恨的却不是薛成,而是人的欲望。
但等他走进那座破庙后,自葬其中的时候,他忽然不恨了。而等他再醒来,他只剩下厌恶,厌恶这个浑浊不堪的江湖。
他右手臂一震,如揽月半弧横拨出去,那些散落了一地的秘籍,立时归于原位。
只是,不知是不是巧合,一本古籍忽然从书架滑落了下来,落到了他身前的不远处。
看到那古籍的名字,佛秀面颊忽的微抖一下,脸色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竟有些微白。
他沉默的静坐了少许,冥冥中似有感应,双眼缓缓抬起朝头顶看去,然后环顾四面八方,这在他人眼中普通的石室,却令佛秀沉默久久。
为何而来?因何而来?为什么是自己?这些问题对他来说,都是未知。
因为未知,所以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恐惧。
而蒲团旁的台阶上,滑落的古籍赫然是一本佛经。
“《金刚经》。”
他已经忘记自己多久没诵过经了,更像是忘了自己还是个和尚。
右手五指微动,佛秀像是在思考,犹豫着要不要拿过来,再看看。
可就在他即将要伸出手的时候,石室外忽然走过来一个面容憨厚的大汉,浓眉大眼,很是老实。
但,江湖最忌讳的就是以貌取人。
特别是这种人。
“护法,信使来传,宫主与叶开约战于西湖,战期就在七日后。”
佛秀慢慢落下了右手。
他口中挤出“嗯”的一声便已起身,脸上喜怒不形于色。
叶开此举他能明白,无非是不想让上官小仙与他汇合,加之两者一刀双环本就为宿敌,似那女人的性格,又怎会避之不战。
只是,他本以为会先找他的。
神色已归平淡的他,渡步走到左手边一书架之上,从上面拿起了一早已准备好的玉盒,玉盒不大,正是能容纳一本书册的大小。
只见上面刻有三字,正是《洗髓经》。
他随手掂了掂,然后抛给那憨厚大汉浑不在意的说道。“去,把这个东西送到江湖中。”
那汉子闻言先是有些不敢置信,这藏功帖上的最后一种武功,居然就这样出现在了他的手中,简直就和做梦一样。
那可是长生不老啊。
他已不会去质疑藏功帖的真假,只因江湖之上但凡见过这几种武功所得者出手的人,都已死了。唯独这最后一种,了无踪迹。
但现在,在他的手上。
像是对佛秀很敬畏和恐惧,他一脸紧张的如往常一般点头应道,却没有去想为什么佛秀会让他去做这件事。
只因欲望压过了一切。
看着远去的身影,脑中已回想起此人生平的佛秀是面无表情。
他又看了看地上那本佛经,眼神晃动之余已走了过去,不偏不倚,右脚正落在上面,而后,大步离去。
也就在他离开之后,地上那本佛经居然慢慢的如影子般由实化虚,消失不见了,像是它从未出现过,又像是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依稀间。
一道微不可闻的声音不知道从何处响起,之所以微不可闻,那是因为这声音给人的感觉太过遥远虚无,仿佛不属于此间。
像极了一声叹息。
“唉!”